她说得在情在理,窦寻默默地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混蛋。
“气死我了。”徐进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会刚开一半就被拎到你们学校来挨训——回家你给我帮杜阿姨刷一个礼拜的碗。”
窦寻听见“回家”两个字,很敏感地抬头看了徐进一眼,发现她的妆有点花了,都没来得及补,忽然就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徐进是很忙的,他听徐外婆唠叨说,她有时候一周工作时间要超过一百个小时,出差一趟回来狗都不认识她了,却要专程为了他这点屁事跑一趟——这和他刚开始想好的“安静地落个脚,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想法背道而驰。
窦寻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句“谢谢阿姨”,可是单说这一句好像有点太单薄了,单薄得尴尬,说了还不如不说。
他想:“后面是不是应该加一句‘给您添麻烦’之类的呢?”
好像也不对劲,跟方才徐进罚他刷碗的上下句比起来,这样似乎显得太客气了,不太合适。
正在他举棋不定间,窦寻看见徐进朝正前方挥了挥手,是徐西临过来了。
一不留神……他又错过了接话的时机。
窦寻感觉自己可能有什么毛病,他肚子里的尖酸刻薄随叫随到,一张嘴就能顶别人一个跟头,偶尔想说两句好话,却总是要磨磨蹭蹭,反复踟蹰,实在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徐西临跑过来,谄媚地把徐进的包接过来:“妈妈,我来给您拿。”
徐进一巴掌挥开他:“滚一边去,我听见‘妈妈’俩字都起鸡皮疙瘩——我看你是考砸了吧?”
徐西临真考砸了,因此马屁拍得十分急功近利,无意中回头扫了窦寻一眼。
窦寻一顿,他知道徐进不会平白无故来学校,肯定是徐西临通知的,这回再加上上次教二楼卫生间的事,窦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算。
不过好在徐西临很快就移开视线,并没想搭理他。
叫来徐进,对徐西临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不是为了窦寻,是冲着他妈祝橙子。那美国尼姑虽然有点不是东西,但一直对徐西临还挺好的,她既然把孩子托付给了他们家,不管怎么说,做事不能太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