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种正经大学真是没有新鲜事,我跟你们说一个长见识的,”吴涛把吃完的小竹棍往地上一戳,眉飞色舞道,“我们住的宿舍一层十六个房间,三楼正对着楼梯间的那个307是锁着的,听说上一届有个男生死在里面了,成了个凶……”
众人:“切——”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校园鬼故事,每个学校里的校园鬼故事结构都差不多,往往是从“某某教室/宿舍是锁着的”开始,中间穿插某片操场或者图书馆是建在乱葬岗上的……可能全国各地所有的乱葬岗后来都被征地建大学用了。
“别笑,我还没说完呢!”吴涛在余依然和徐西临脑袋上各拍了一下,“结果有一天,我们下午训练完回来,就看见307门口被人摆了一张遗照,旁边还套了一圈鲜花,宿管知道了赶紧上楼带人清理了,我听我们宿舍一兄弟说,那花是死了那人他‘那什么’放的,对学校不满,故意恶心学校的。”
余依然听的一头雾水:“哪什么?你说什么呢?”
“那什么就是……唉,你们女的不懂,一边去,别听!”吴涛带着一点诡异的兴奋和隐秘扒拉开余依然,压低声音说,“死了的那个跟他们一宿舍的一个人,放假的时候都没回家,在宿舍那什么来着。”
他比划了一个很下流的手势:“俩男的,懂了吧?然后正好有另外一个人回学校办点事,推门就看见了,捅到了学校里,学校给那俩人一人一个处分,有一个想不开……”
吴涛十分鄙视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第二次冲突
吴涛用了一个肢体动作表达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讳莫如深,然后等人接话茬,好继续发表见解。
但是很可惜,没人理他。
余依然可能根本没听懂,老成不爱背后说人,这回连徐西临都没给他面子——徐西临正聚精会神地往一把肉串上撒孜然,撒得均匀适中,堪比专业级别。
吴涛颇有点没意思,正想打个岔把自己的尴尬圆回来,忽然听见窦寻说:“那怎么了?”
吴涛一愣,一是没想到他会接话,二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接话。
“放假的时候寝室楼里没人,又不是当着人面。你们学校假期没人的时候叫女朋友来过个夜也开除?”窦寻眼皮也不抬地说,“要是我,我就不死,我还得去教育局问问自己犯了哪条校规。”
吴涛以为他没有领会精神,嗤笑一声:“窦寻同学,你刚才上课开小差没认真听讲吧?要是女朋友就好了,谁闲得没事举报他们,那是俩男……”
窦寻看了他一眼,吴涛莫名其妙地从他的目光里看见了居高临下的鄙视。
“我听见了,”窦寻漠然说,“同性恋怎么了,强/奸你了?”
“窦寻,”徐西临在吴涛翻脸之前开了口,“你再说一遍,听听自己说得像人话吗?”
窦寻脖子僵硬了一会,终于还是低了头,爱答不理地不吭声了。
吴涛心里有火,伸出手在窦寻后背上重重地拍了几下:“哥们儿,你这狗怂脾气我知道,犯不上跟你一般见识,到外面可别这样,要不然到时候挨揍我们都不知道去哪捞你。”
徐西临说了窦寻两句之后,兴致就一直不高,肉串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烤了一大堆,都顺手递给了窦寻。
窦寻不知怎么又犯了他的“地盘病”,徐西临递给他的肉串,他是来者不拒,喂多少吃多少,吃撑了也不吭声,给就伸手接,并且一点没有分给别人的意思。
到最后徐西临自己回过神来,被一地的竹签震惊了片刻,问他:“都是你吃的?你到底吃了多少?”
窦寻没回答,只是说:“撑得有点胃疼。”
“有点胃疼”是个委婉的说法,余依然大概清点了一下竹签数量,感觉他胃没有当场炸裂,已经说明身体素质不错了。
其他人也震惊了,老成说:“团座的手艺是能上米其林三星了吗?窦寻……你要不要站起来走两步?”
窦寻一站起来,冷汗就下来了,居然有点直不起腰来,脸色难看得有点吓人。
“什么情况啊?兄弟,你们这种学习特别好的人是不是在别的方面都有点缺陷?”吴涛幸灾乐祸,话里有刺地说,“哎,我看不行去医院吧?不是闹着玩的,电视剧里那郑老屁好像就是撑死的。”
余依然:“……涛哥,闭嘴。”
一帮少年人出门玩,谁身上都不会备常用药,连个健胃消食片都找不着,最后没办法,几个人只好仓促结束了这次聚会,匆匆往回赶,送胃疼的窦寻回去。
司机老成来时手潮,回去时候也不太可能练成驾驶速成技术,车开得依然上蹿下跳、左躲右闪,时不常一脚急刹车,开到后来,恐怕连老成自己都有点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