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利索地装好消音器,仿佛未经瞄准,抬手一枪,正中对方脑门,那人一僵,悄无声息地软倒了下来。
没等他完全落地,一双手已经被飞快地将他拖进了树丛里,这尸体新鲜出炉,尚有余温。
一个。
接着,褚桓如法炮制地撕下死人身上的信号器,贴在树根处,双手攀住一棵大树的枝杈,居高临下地潜伏在那里,好像已经和树叶树枝融为了一体,一点声气都没有,两个人在同伴的掩护下并肩过来,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树丛中的尸体……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示警,看不见光的利器已经自他后颈穿过,三棱的尖刺在伤口中“嘎啦”一转,血雾喷起一尺多高,而后褚桓抬手两枪,一枪结果了一个,下一刻,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就地滚开,避过一连串的冷枪。
四个、五个、六个……
这不是角逐,是一场暗杀,褚桓只要开枪,必有人倒地,全部都是一枪正中额头,绝无脱靶,他像一只光天化日之下的鬼魅。
十三、十四……
褚桓腿上骤然一软,直直地从树上摔了下去,剧痛下一秒才传来——小腿被打穿了。
打中他的人早就已经被褚桓吓破了胆,比被打中的还要战战兢兢,那人举着枪,又连连在落到树下的人身上开了好几枪,确定对方不动了,才深一步浅一步地缓缓靠过来。
死了么?
打死褚桓,能从老大那得到什么?
那人却不敢狂喜,因为方才那脊背生凉的战栗感还没有散去。举着枪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蹲下来,又等了片刻,没有动静,才壮着胆子,伸长了胳膊去够那面朝下的尸体。
尸体被翻了过来,黝黑的皮肤,东南亚的血统,这是……这是他的一个同伴!
他的恐惧还没来得及蒸腾,颈子上已经掠过了一层凉意,他看见了一双指缝间浸满了血的手。
军刺锋利的棱刃抹了他的脖子。
第十五个。
褚桓的裤脚已经被血染透了,但他不怎么感觉得到疼,极具上升的肾上腺素好像已经封闭了他的痛觉。他侧身把自己隐藏在另一棵大树后面,舔去嘴角溅上的血。
大鬼呢?
久违的宿敌,打算什么时候出来叙叙旧?
褚桓静静地掐算着时间,后脑靠在树干上,五分钟过后,他忽然笑了——眼镜片上忽然跳过两条信息。
“全体擒获,未造成人员伤亡。”
“缴获第二批非法军火。”
事先埋下的陷阱抓住猎物了。
再过一会,恐怕大鬼必须面对后援全断的窘境,这种时候,那么他会第二次跑吗?
褚桓相信,但凡有一点可以东山再起的把握,大鬼就绝对会脚下抹油,可是……如果他已经山穷水尽了呢?
这时,褚桓的眼镜片上跳出了一个新的光点,这意味着附近有一个新的信号器打开了,在与他本人距离大约一百米的地方。
光点亮起来的一瞬间,褚桓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死死地咬住了牙。
太兴奋了,他简直都怀疑自己是嗑了药,近乎情难自已的兴奋。
三年沉沦,再次短兵相接——
那光点一动不动,好像是在等着他。
忽然,一声枪响了,随后是撕裂一般的惨叫,尖而细,听起来有点像是没长大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