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不这样么?”那辰铺了一半的床单被姥姥压着扯不出来,他趴到床沿儿上看着姥姥,“我妈没死呢。”
“没人给我送终了。”姥姥继续哭。
“你儿子给你送,”那辰站起来走出屋子,拿了个杯子冲蜂蜜水,老太太爱喝,“他可孝顺了,就盼着快点儿给你送终呢。”
“我知道。”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在他身后说了一句。
那辰笑了笑,把蜂蜜冲好了递给她,弯腰看着老太太的脸:“您这耳朵时不时灵光一次,说坏话都得防着啊。”
姥姥也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低头喝了口蜂蜜水,抬起头说:“你今儿是男的啊?”
“嗯。”那辰点点头。
手机有短信进来,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李凡问他怎么还没到。
他没回,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姥姥坐到沙发上,开始说话,主要是说她的病,各种病,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从别的老头老太太身上借过来的,总之全身上下没有好地方了。
其实上月姥姥还因为忘了拿钥匙架着梯子从窗口爬进了舅舅家二楼的房子,汇总病情没事儿就说自己快病得不行了只是她的爱好。
那辰一言不发地听着,姥姥说病情的时候不需要他接话,听着就行。
说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话题突然变了,没什么过渡就突然说到了舅舅身上,姥姥看着他:“你舅不容易啊。”
“嗯。”
“工资那么低,你舅妈身体还那么差,你弟弟还要上学。”
“嗯。”
“苦哟,我那点儿棺材本儿还要补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