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没去看妈妈了,有两三个月了吧。
他在琴凳上坐下,以前他也是两三个月才去一次,有时会很想妈妈,哪怕每次都不愉快,他还是很想见到她。
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想到妈妈的时候,突然有些害怕,他发现自己有挺长时间没有想起妈妈,想到应该去看看她的时候,有种隐隐地说不上来的抗拒。
这让他害怕。
他在钢琴边蹲下了,靠着钢琴腿慢慢坐下,闭上了眼睛。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那辰觉得自己的腰和背都酸疼得厉害,很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靠着琴腿在地板上坐着睡了一夜。
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儿使不上劲,发软,头也有点儿晕。
扔在一边的手机上呼吸灯一下下闪动着,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有短信。
他揉了揉眼睛,屏幕上的字清晰起来。
短信是安赫早上六点发过来的,就俩字儿,早安。
他勾勾嘴角,早安大爷。
坐在地板上也能睡过头,那辰洗漱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好在第一节没课。
那辰虽然对自己学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一般不缺课,每次上课他都会老实地坐在教室里。
他学的是殡仪技术与管理,基本没有女生,防腐整容专业有几个女生,据说胆子比男生大,只是毕业的时候不知道能有几个选择专业对口的工作了。
那辰没太想过自己今后的工作,去火葬场也不错,他无所谓。
他当初只是因为爸爸才报的这个专业,看到这个让他一直活在痛苦里的男人脸上震怒的表情时,他痛快淋漓地只想笑。
“你的水平也只能靠这样的专业来就业了。”爸爸最后扔下这样一句话。
他还是笑,什么也没说。
那时他曾经下过决心,就算是这样的专业他也会好好做,证明给爸爸看,无论是什么,只要他愿意做,都能做好。
只是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来了。
那辰趴在桌上闭着眼睛,鼻子有些发酸。
他就这样一次次地反抗,一次次想要证明,一次次被无视,最后彻底失去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