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明白了她的意思,激动得战栗起来。可她没有退缩,反而吸了一口气,将木板紧紧抱在手里,而后站在木洞边缘,勇敢往下,“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她先是不见踪影,而后渐渐被水流浮起,顺着河水往下游流去。
慈姑也旋即拿起一块木板,就要往下跳——
看守他们的人正好有两人,发现比原计划多了一人后,一人去寻相府委托人交涉,一人则在塌房外看守起这两个小娘子来,只不过塌房靠近水面蚊子丛生,他不堪其扰便退到岸边。横竖不过两个小娘子,何况与塌房相连的那块木板被他把守得死死的。
谁知就在这时他听见“噗通”一声,再定睛一看,却见有个小娘子往下游飘去。
“不好!”黑衣人心里打了个呼哨。
他拔腿就往塌房里去,可走到塌房才发现自己锁了塌房的门,他顾不得拿出钥匙,一脚踹开塌房的大门——
直来得及看见一袭青色的影子抱着块木板消失的身影。
他扑到洞口处,看着那个被撬开的洞口,懊恼地往地上狠踹一脚。
慈姑紧紧抓着木板,顺着汴河起伏,汴河自西向东流入东京,若她猜得没错,这河水终将往人烟阜盛的东边流去,到时候人烟聚集,自然会被人救起。
她的猜测是对的。
没顺水飘多久时间,便听得岸边有人大声嚷嚷:“在那里那里!”
而后便有船舶靠近她,有人大喊:“还有意识吗?能抓住这绳索吗?”
慈姑刚想张口应声,却听得“噗通”一声,船上一片惊呼。
她的手已经越来越松,适才撬动木板时她的双手被木材凸起的木刺扎了个满手,而后又泡在水里浮沉,被水浸泡后手上针刺一样。适才不过是勉力支撑,如今听见有人来救自己,心里一松,那手几乎就要握不住木板,眼看着就要滑落——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慈姑顾不上惊讶,就听得对方低声说:“莫怕。”
原来是濮九鸾。
他来救她了。
他将慈姑一手拉住,一手划动拍打着水面,慈姑的肩膀被他揽在怀里,若不是此刻在水里的话,几乎可以说是发烫。
船上的人七手八脚将两人救上去,披着一件干布的桃娘冲过来一把就要抱住慈姑:“太好了康老板!我们得救了!”
劫后余生叫她生出了格外多的亲密,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一手抹着眼泪一边还好奇:“怎的你最后没在水里挣扎?我听说溺水之人慌乱之际会大力拉扯救她的人,怎的你却没有?不过为何我能用绳索拉起来,你却要被人捞起来?”却没发觉她和濮九鸾的脸齐刷刷有了些不自在。
徐林见状不对,一把将桃娘拉走:“去讲讲那人的长相,好叫我们画像捉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