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逐渐笼罩了楼宇,树林中有枝叶被风吹响的声音。秋风微凉,随着树林一直渗入了窗口。有人走过去把骆修兰身后的珠帘拉下,稀疏的星光在他丝绸的袍子上落下重重条影。
从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后,他一直沉默着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双眼在黑夜中更显幽暗。
少掉qiāng • zhī的威胁,浅辰松了一口气,胆子也大了很多。他偷偷瞄了一眼骆修兰,小声说:“骆先生,其实从刚才我就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骆修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抬头对着浅辰的方向。
“这些年,你一直都是跟林先生在一起对么?”
骆修兰点点头。
浅辰试图往前面挪了挪:“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柏川的妈妈,那为什么还要跟杀死她的人在一起这么久呢?”
骆修兰怔住。
浅辰想了想,又继续说:“我知道柏川的母亲在你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但十多年过去了,你还可以做到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吗?”
短暂的吃惊过后,骆修兰又恢复了开始平淡的神态。
疏影在竹制的茶座上投下细致的轮廓,并在持久的沉静中来回移动。
终于,他浅浅地笑了,却答非所问:
“其实从川川回国后,我就一直没有停止要求与他见面。他拒绝了不下百次。但这回他竟然可以为了你跟最不想看到的人说话……他一定很重视你。”
这话成功封了浅辰的口。
浅辰又是不好意思又想否认,但又忍不住心里乐,很是别扭。
“其实这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事。”骆修兰摸索着探到茶座上,往茶杯里倒了一些冷茶,“最起码他开始信任人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披着面具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如果不敞开心胸接纳别人,他永远也不会得到别人的信赖和喜欢。”
他轻轻握住茶杯,白皙的五指修长且骨节分明,与柏川的很像,却比柏川的秀气又病态一些:
“如果当初不是我在其中捣乱,他妈妈也不会死。所以他永远不会原谅我。能和他见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像是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一样,说到后来竟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然后他端着茶杯,停滞了一下,将冷茶慢慢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