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平安到底还是没来得及看到赵璨的珍藏。因为两人才刚刚起身,就有人匆忙来报,说是本初殿那边来人了,请平安过去。
已经将平安遗忘了很长时间的皇帝,终于想起他来了。
听到这消息时,赵璨正在替平安梳头发,闻言手微微一抖,将平安一根头发扯了下来。
“知道了。”他摆手让人下去,转头继续安静的梳头,直到给平安戴上冠,才开口,“吃了早膳再去。”
“不必了。”平安说,“早去早回。”
赵璨勉强笑道,“也好。”
平安便去换了自己的衣裳,然后就打算出门了。只是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转头问赵璨,“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其实他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毕竟他跟赵璨的关系,昨天才刚刚有所突破。旧的关系破裂了,新的还没有磨合好,也许本来就应该有些异常。但平安始终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本来不想问的。
没准赵璨是反悔了呢?这种时候他去问,人家是说还是不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觉得应该问一问。
赵璨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收敛住了,“有吗?”
平安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然后展颜一笑,“没有就好。那我先走了。”赵璨的表现那么明显,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
“平安。”只是赵璨自己却忽然赶上来拉住了他的手。
这黏黏糊糊的样子,让平安忍不住有些好笑。他抬起头来,双手搭在赵璨肩上,侧头在他嘴上啃了一口,低声道,“等着我。”
然后转身飞快的走了。
跑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身上其实还是不舒服。好在经过一下午一晚上的休息,忍耐一下,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即便平安不是那种轻易让人的性子,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会冒出几分羞涩来。想到这种事情时便不自在,所以努力在赵璨面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会儿去见皇帝,暂时跟赵璨分开一下,其实也好。
即便两个人的进展远超平安的预料,但经过昨夜的思索,平安还是觉得,即便是两情相悦,彼此之间仍旧需要一点距离,否则感情很快就会被燃烧殆尽,难以为继。
距离产生美,而过分狎昵,可能会对彼此失去尊重。
一路闪着这样的念头,平安并没有认真的去想即将到来的面圣。毕竟他见皇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即便这一次因为徐文美的事情,要小心应对,但平安已经准备了许久,自认不会出问题。
直到到了本初殿门前,他才整了整衣裳,敛容肃穆的走了进去。
殿里除了皇帝,竟一个人都没有,而皇帝问的第一个问题,更是让平安大惊:“你师父人在哪里?”
“陛下……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平安心慌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预料之中,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出现的。只不过不应该是现在,至少皇帝不应该一开始就质疑这件事。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要给这个答案。
皇帝哼了一声,“朕没有让人在这里伺候,你也不必跟朕打马虎眼!下头来的人回复说你师父病没了,你以为我会相信?”
平安跪下来,借着袖子的掩饰,狠狠在大腿根掐了一把。这个动作果然有效,他疼得眼泪汪汪的同时,声音里也带了哭腔,“陛下……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这就是事实。我是亲眼看着师父走的。”
然后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所以他没有看见,皇帝眼中一片阴霾。
“如果你说的是那句看不清是什么人的尸体,”他转过头来盯着平安,一字一顿道,“朕已经让仵作察验过尸体,他绝不会是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