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攀关系的官员们围住的月凡大人,酒都已经被迫灌下好几坛了,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原本充当这种角色的应当是花林皓才对,可是那家伙被王爷支去了西楚边境玩,又不可能指望朗风,至于雪涯....
——至于雪涯,那还用问么?
人群中的财务大臣阁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王爷您别光顾着在后面跟陛下亲亲我我了,快点出来吧!
就在月凡在酒席间周旋,苦不堪言之时,正殿鼎沸的人声骤然一静——
宽阔至极的大殿中,仅能听见两道脚步声,沉稳地踏在高台之上。
众人屏息注视着那两个天下间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双双在鎏金长椅上坐下。
紧接着纷纷恭敬跪地高呼:“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蜀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蜀川王着一袭少见的雪底滚浪银边绸衫,头顶银玉王冠庄重非常,面上神情似笑而非,手臂撑在案桌上支着脸颊,修长的双腿交叠,端的是一贯的雍容华贵,俊美无双。
在座的蜀川官员早已对萧王爷的随性见怪不怪,而一旁的耀帝陛下容姿却是截然相反的沉稳肃穆。
这位手握半壁天下的年轻帝王,身着象征东玄皇室无上荣尊的玄黑绣金龙袍,皇冠墨玉珠链微垂。
他一手稳稳按在紫木扶手上,一手伸平虚按,内敛的眸光缓缓环视大厅众人。
待呼声稍歇,他才朗声开口道:“诸位拨冗前来,朕心甚喜。不必多礼,都坐罢。”
“谢陛下!”底下皆尽跪谢,纷纷落座。
一部分坐得远的下臣仍忍不住稍抬头偷眼张望,张望那端坐于高台之上的两位至尊。
他们坐的并不十分靠近——毕竟这种场合礼数还是要顾着的。两人之间隔着一方矮桌,盛满珍馐美食,礼酪酒酿。
其实论气质,性惯风流的蜀川王与严谨持重的耀陛下实在是绝然不同。
前者是潇洒而多情的,只是将眼底的锋锐俱都暗藏在疏朗温柔的笑容里,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会沦陷在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心甘被骗、被哄、被卖了,也到死都未必清醒的过来。
——一如耀帝陛下。
后者则是包容沉静的,犹如广博浩瀚的深海,平静沉稳的外表下,是汹涌波涛、幽邃激流。龙有逆鳞,一旦触之,迎来的将是至死方休的怒火。但凡是帝王所认定执着的,哪怕再艰难困苦,一年、十年、二十年,然而总有一日,必定最终掌控在他手心。
——一如萧王爷。
原本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两个如此强势的男人,如今却自然而然的坐在一处,相反的气质也微妙的融合,不分彼此,注定在命途中纠缠不清,不论是过去、现在、抑或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