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舒心的事,不能与我说,何必闷在心里?”玄凌耀抱着男人的肩,嗓音低沉磁性,说不出的温和。
萧初楼难得地流露出一点疲惫之色来,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倦了。”
茫石山上,花林皓既身死不复生,而朗风又重伤下落不明,身边得意爱将四去其二,恨得萧王爷是咬牙切齿,派去寻朗风统领的人迟迟没有音讯,怎不叫人失落烦闷?
原本战事的节节胜利,萧初楼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既然一统天下回到故乡的愿望终究落空,胜与不胜也无甚意思,但事已至此,既然关系到两国生死存亡问题,也不是一句罢手言和就能了结的事了。
一想到这些,一想到自己二十年间的付出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说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即使是他选择了玄凌耀,可是心里终究是不甘心的,这股心情裹挟着双腿的痛觉挥之不去。
他每日独自呆在营帐里,一思及至此,便觉得一阵夹杂着痛恨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然而这人生在世,多得是的不公平,多得是的失败遗憾,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不过有得有失,有取有舍罢了。
并非后悔,只是怅然。并非愤怒,只是疲倦。
马蹄声阵阵,跟随在马车之后,不徐不疾地前行。
楚啸跨坐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默然注视着各种情报急信呈递入马车之内,又迅速地收到如雪花般的命令片片飞出。他知道那架马车里面所谈论的东西,决定着将来西楚的命运。
自从茫石山一役西楚大败而逃,在玄蜀联军的刻意大肆宣传之下,这次败仗在西楚国内的不利影响远远大于这次军方损失本身,直至联军兵临西楚国都城下,西楚百年基业处在炮火硝烟中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在下一秒彻底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联军一路行来,随处可见四散逃难的难民,无家可归,妻离子散。这场由蜀川暗中挑起的、西楚悍然发动、东玄强龙过江以势压人的战争,三国所扮演的角色,究竟谁是谁非,恐怕没有任何人能说得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战争永无正义,不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耳。
在这场以天下为棋局的游戏之中,那三位真正执棋者,最大的赢家看来就是一直不动声色的耀帝陛下了,不光赢了天下,还得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