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成穿上外衣,说:“出来了没有?”
唐鸿低声道:“还没,派人把府周围把守住?你那哑巴侍卫呢?”
李庆成摆手道:“他在厅里睡着,你没见他?”
唐鸿:“我从后院进来的,得怎办,快说,稍晚就被他走了……”
李庆成说:“咱俩过去看看。”
唐鸿取了火把却不点着,将七尺长的战戟负在背上,李庆成提着剑,出后院绕过城守府,果然见到月光下一行脚印,清晰通向府邸深处。
“不定是自己人想偷鸡摸狗。”唐鸿道。
李庆成说:“不会,军法如山,况且要去偷东西,也得有个望风的,就一行脚印,多半是外来者。”
唐鸿虽不想承认,仍不得不承认李庆成比自己更慎密。
他们通过城守府前院,同时在院墙外停下脚步。
李庆成探出头,只见一个男人躬身,在偏院内翻检什么,身上裹着破破烂烂的兽袄,满脸胡茬,头发纠结凌乱,以一根破布条束着。足下厚厚地缠了御寒的棉靴。
他在角落的一堆乱石中翻检,片刻后侧过脸,耳朵动了动。
那一转头,唐鸿与李庆成同时看到月光下,男人的侧脸。
“没有……”男人喃喃道:“是我听错了吗?院墙后的人是谁?出来。”
唐鸿缓慢抬起手,握紧肩后戟柄,李庆成示意不可动手,起身道:“什么人?”
男人听到这声音,触电般抬起头,与李庆成对视,表情如中雷殛。
他的皮肤白皙,虽然不修边幅像个流浪汉,双目却隐约有一层真气流转,瞳仁如水般发亮。
“你怎会在这里?!”男人直起身。
李庆成:“别过来,兄台贵姓?”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极其古怪,像是想笑又想哭,他从头到脚打量李庆成数遍,最后李庆成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那个小铜鱼,问:“你在找这个么?”
男人眉毛动了动,说:“对……我到枫城,本想沿路去西川,发现东西忘带了,又折回来寻……”
李庆成上前一步,唐鸿低声道:“别过去。我知道他是谁了。”
李庆成眼中带着笑意:“我也知道了,你是方青余。”
男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站在雪地里大笑起来,笑得躬身站不直,李庆成蹙眉道:“笑什么?朝廷的军队呢?让你带三万军出征,你把兵都带到哪儿去了?!方青余将军!你当了逃兵?!”
方青余笑不出来了,他疑惑地打量李庆成,许久后问:“你是生过大病,还是把头撞了?”
李庆成闻言心中一凛:“我从前认识你?”
方青余上前一步,眼中充满难言的神色,似在恳求,又似在致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影跃过院墙,张慕大喝一声,抖开长刀当头直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