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荒寂无人,惟有月色如瀑。阮雪臣听见自己的问话从四面八方传来了诡异延宕的回音。
前方那人转过头来,双目灼灼道:“雪臣哥哥。”
阮雪臣愣愣地望着少年的脸庞。心安下来,反而一时说不出话。他伸手将车帘的流苏一一理平了,开口道:“庆儿呢?”
秦攸低笑道:“大约在府里哭。”
雪臣也不禁莞尔,又道:“刚刚车队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我那车上的仆从都说契丹话,我不懂。我是听见前头有人动了刀子,就跑过来寻你了。”
“莫非又是山贼。”
秦攸摇头道:“不像。我经过了七八辆车,看见好些辽人侍卫躺在地上抽风,可是我同车的那些老弱却一个都没事。对了,我还听见,动静最大的就是那个姓耶律的车。”
“有人tóu • dú?如此,倒像是他们内讧。”
“八成就是。”
雪臣皱眉道:“辽国皇帝年事已高,若是他们几个皇子自相残杀,也说得通;可是偏偏挑在我宋境内动手,不论死了谁,日后必然要借此生事。”
他说到此,便沉吟不语。秦攸回头看了他好几次,脸上颇有些迟疑的模样。雪臣便道:“怎么?”
“……你是要我回去救那个辽国皇子么?”
阮雪臣慢慢眨了两下眼,道:“不。”
过了好几个时辰,二人行到一处谷地,再向前便是密密匝匝的杨树林,秦攸将马喝停了,道:“夜不入林,就在此地将就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