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臣点点头,拈了一粒花生慢慢嚼着。
“这是全恩偷偷给朕弄来的……不过,这偷食的滋味,倒是格外的好。”
赵珋倒了酒要劝,然而案上只有这一个杯子,必定是赵珋自己用的。阮雪臣闻到那股甜腻的气味,忽然一阵反胃,掩鼻道:“臣身有不适,遵医嘱不可饮酒,圣上恕罪。”
赵珋还当他是警觉,只得自己喝了一口。
他未必没有灌醉了阮雪臣一亲芳泽的意思,只是这偷来的酒是甜水样的甘醴,醉不了人;而且……萧图只怕会活活抽死他。想到这个,赵珋面上便讪讪的,含恨又喝了一大口。
与阮雪臣对坐着吃家常东西,热酒落肚,赵珋便有几分轻飘,道:“萧图待你不好么。”
阮雪臣正色道:“臣只是思乡情切。”
“阮卿这样的年纪就要致事还乡,也太可惜。”赵珋大嚼了一会儿,道,“按例外放不能回原籍。去邻近的……常州府罢,找个小地方做县令如何?”
他这样说,大出阮雪臣所望。那里是秦攸的家乡所在,那小子若是知道了,也会欢喜。雪臣呛了一下,道:“臣谢过圣上。”
赵珋见他始终一本正经,不肯泄一句真话,心里实在痒得很,又压低了生意道:“朕什么不知道,渔白何须这般藏着掖着?朕都不与你见外,你这就要走了,还怕个什么?……你悄悄告诉朕,是不是受不了姓萧的?”
阮雪臣深吸了口气,道:“端州王一心为民,实乃国之栋梁,臣心甚感佩。然而端王与臣私交不深,臣不知该说什么。”
赵珋听这满篇冠冕堂皇的套话,失望得很,只得咳了一声,道:“唔……吃菜,吃菜。”
阮雪臣又尝了两颗花生米,道:“不敢惊扰圣上歇息,臣请告退。”
雪臣前脚刚走,赵珋脸上兴奋之色难掩难藏,挥手道:“快宣,宣萧图进宫见朕。”
全恩缩在一边瞧着自家主子,见他一面摸着嘴唇在屋子里来回踱圈儿,一面津津有味地打腹稿:
“小萧,他走啦。他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