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花满楼道:“爹。”
花如令动气太盛,竟没察觉花满楼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他忙收敛了怒气,问道:“楼儿,为何来这里?”
花满楼道:“我亦想知道什么人伤了五哥。”他以往都平静克制,此刻眉宇间却有一丝担忧与自责。
花如令如何看不出。
花满楼道:“原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
花如令见他自怨,定也听了方才那下人所说原委,急忙道:“楼儿,你这样聪明,为什么此刻却想不开。当今世上能打过你五哥的人,也并无许多。为什么偏偏让他遇上,还偏偏来污蔑你惹你五哥动怒?”
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道:“起先我还并不确定,但现在我已明白,这次是冲着花家来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花满楼黯然道:“但五哥却还是因我而伤。”
花如令见他此刻情绪低落,更加痛心,道:“楼儿,你不是如此自怨自艾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不可再多想。”
花满楼的内伤已经渐渐好转,但心思似乎并不似从前般明亮热情,更多了一丝惆怅。
花满楼没有说话。
花如令见他不答,道:“你知道打伤你五哥的是谁?”
花满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独眼姥爷。”
他思维敏捷,要推断出是谁,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花如令点点头。
他道:“独眼姥爷已经加入了顶天阁。”
又是顶天阁!
这一切竟都与顶天阁沾上了关系!
这是一场多么周密细致策划已久的局!
花如令心悸片刻,忽然轻声道:“楼儿,你受委屈了。”他忽然拍拍花满楼的肩,这是一个父亲忽然对儿子涌现的愧疚与心疼。
花如令道:“或许当初我察觉不对时,就应该好好斟酌,不该叫你和陆小凤如此出门。”
花满楼已许久听不到花如令这样对他说话,花如令一直对他疼爱有加,但亦不会在他面前表露情绪。他难免感动,心中温暖触动,更是一阵心酸。
他道:“爹,我没事。”
他说的很轻。但眼睛却很温柔。
他虽瞧不见,但他的眼睛很温柔。
一如从前的温柔。
他想了想,忽然道:“其实我与陆小凤之间……并没有猜忌与伤害……只是……或许是我想的太多却知的太少,才会如此不解茫然……人总会迷困于所见所听,若不见不听,却又会被自己的心思蒙骗。我想或许我们再见面时,若能听他所言,或许才能真正的了解。但我知道,他,总不会害我。”
花如令见他竟这样说了,虽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也是极其无措伤心的事。如今楼儿与陆小凤的事已经被人传到街头巷尾,无疑被人当做风流韵事美事笑谈,他如何不为楼儿痛苦,为他难过?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与陆小凤这样的友谊,怎可以让别人如此恶意揣度伤害?
花满楼即便是个乐天纯粹的人,但这种人,又如何不会受伤?
天底下,任何人都会受伤,都会痛苦。
只要是人,只要有心,就无法免除天性的感官与心灵的喜悲。
花满楼善良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