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爸爸没办法,只好让周星星又把猫崽带来了超市,继续让几个小崽崽帮着干活。
不过,周星星倒用不着干活了,她就拿着手机坐在门口,因为村民大部分都是说方言,她听得一知半解的,也就懒得费劲和他们闲聊,索性拿出手机搞直播:
“害,生活不易,猫猫叹气。今天的崽崽们也在努力给自己赚钱买奶粉呢……”
有了幼崽们的流量加持,景荣村的人气飙升,每天人来人往地比镇上还要热闹。
人一多,买东西的就多,村民们拿来试水的东西隔一段时间都能卖出去。当然,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沈梧秋的杨梅,二矮子种的西瓜,这两样东西,一天不管上多少,都能在上午一扫而空。
为此,沈爸爸还一度埋怨沈梧秋送去超市的杨梅太少了,段国栋每次给他送杨梅过去时,都想着让人家多送点。
奈何,今年的杨梅实在是抢手,在还没开卖前,沈梧秋还担心等杨梅大批成熟采摘时,怕是找不到能消耗这么多的采购商。
谁知道今年的杨梅,根本就不用她主动去联系买家,都是主动来找她采购的,供应给沈爸爸超市的那点货,都是她努力从买家那里讨价还价来的。
就如郑叔之前预言的那样,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他们那么好的杨梅,只要吃过他们杨梅园杨梅的人,就再也不想吃其他杨梅了。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人人抢着要。
六月中旬的时候,杨梅园的杨梅已经采摘了三分之二了,方书记那边又送来消息,让她送一批杨梅去参加杨梅节。
于是,沈梧秋暂停了外面的订单,送了一批杨梅去参加杨梅节。
果不其然,她送过去的杨梅一下子就把这届评委给征服了,不过却并没有列入本届杨梅的评选排名中,而是被当成了特邀嘉宾出席。
这主要也是考虑到沈梧秋这片杨梅园的规模,她又没有扩大规模的打算,所以参加评选没有太大意义,因为产量没法满足那些大订单。
不过,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这个身份也算是给西山的杨梅镀了一层金,再者,物以希为贵,这无形中就抬高了西山杨梅的身价。
于是在往后的赏花期,每天一大早,景荣超市外就排起长龙,就为了抢购杨梅。
因为沈梧秋的杨梅在往后都是走的高端路线,成为了杨梅届的爱马仕,普通老百姓想要吃到,就只能去景荣超市,才能以平价买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等到六月底的时候,杨梅摘的七七八八了,格桑花的花期也暂时进入了尾声,来看花的人也慢慢少了。
于是老杜这边就撤了自己卖票的人,景荣村这边就只留了沈春和和婷小姐负责这边的售票点了。
其实要按老杜的想法,他是准备把格桑花基地再次变成免费观景区的,反正现在一天也没几个人过来看花了,收的那点门票钱有时还付不起两个买票口的人工费,但考虑到婷小姐她们的工作热情还挺高的,再加上农村里的人找份工作也不容易,就想着再撑几天。
老杜本是一份好意,却不想有些人本死皮不要脸,瞧着老杜现在没天天往这边跑了,就开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天是周日,上午九点左右,有一批十来人的顾客从另一侧过来,当时婷小姐正好带着一批顾客过去,看到他们从另一侧过来,也没本地的人带着,便委婉地提醒了他们一句:“不好意思,咱们这边的景区是要收费的哦。”
她这话一出,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就不怎么耐烦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肯定是买了票的呀。”
婷小姐当时并未多想,听到女人凶巴巴的语气,也没有生气,陪着笑脸道:“不知您这边是在哪买的票,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的话……”
“我觉得你们真的是很搞笑哎。”中年女人当场就发飙了,“从那边进来收了一次费,合着我们到了这里还要收次费,是不是等会从这边出去又要收一次?”
“不是这个意思……”婷小姐看她说话这么咄咄逼人的,脸上的笑也有点挂不住了,倒也不是她不相信女人的话,主要是最近来看花的人少,有时一上午都没人,他们几人在票口守一天也无聊,于是他们两边负责的四个人就商量了一下,现在人少用不着这么多人,他们轮流守岗就行,也用不着两边都守,守一边就行了,而今天上午就是婷小姐在这边负责。
“我们这边确实是买票了的,进来的时候,你们这边也没说给票,只要付钱就行。”其中一个年长的女人看起来很和善,见婷小姐脸红无措,也不为难她,“这样吧,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给你看看付款截图,我们是用微信付的款。”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婷小姐自然是相信人家买票了的,但她又实在好奇是谁在搞些这样的名堂,于是还是让人家给她看了一眼。
对方出示的微信账单页面上,收款人的信息那里,婷小姐也很陌生,不知道是谁收的。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一下,只好如实道:“这边的收款码不是我们的,不过我也不清楚是谁的,您看这样可以吗?您这边确实付过款了,没收到钱也确实算我们的问题,就想问一下,我能把您的付款信息让我拍个照吗?”
年长的女人十分和蔼,大约也能明白几分这其中的门道,大大方方地让她拍了照。
确认对方确实付过款之后,婷小姐再次和他们一行人道了歉,这才带着他们在格桑花田到处转悠。
等把这两批游客送走之后,婷小姐立马联系了那边入口的两个负责人,见他们也很茫然后,就直接给老杜打了个电话,把这个事说明了,并把对方的付款照片也发了过去。
老杜知晓这个事之后,也没和她多说,只说这个事由他来处理就行,让她不要多想。
婷小姐虽然挺好奇是谁干出这种事来,但因为下午和第二天她都不用来这边管事,也就回家和她老公提了一下,也就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下午,沈春和气势汹汹地上她家来了,还不等她打招呼,对方就双手叉腰朝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周婷婷,你诚心的吧。”
周婷婷就是婷小姐的本名。
婷小姐这人吧,看着挺知书达理,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当即拉下脸:“我都不住掉你在说什么?”
“呵!”沈春和冷笑,“你就别装了。”
“你真的是莫名其妙哎。”婷小姐也来了脾气,
沈春和冷笑,整个面相就和她娘一样老太刻薄,也不和她兜圈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杜老板面前给我放眼药。”
她这几年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和丈夫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以前她婆婆还会帮她说两句,但如今看她怀孕一次就滑胎一次,一直没能生个儿子,婆婆对她也是恶脸相向,这才隔三差五就往娘家来,回了娘家还不安分,没事就到处去卖弄炫耀自己过得多好,自己倒是骗了自己,但村里的长舌妇没少背后看她笑话。
“你简直不可理喻,神经病一样。”
“前天那波游客的事,你敢说你不是你去告的状。”
她这么一提,婷小姐就明白了,看着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那是你提前收过费了?”
沈春和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事羞耻,“别装的跟朵白莲花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们的时候就没干过这种事。”
这有损名誉的事,婷小姐当然不认,郑重其事地和她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点,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当了biǎo • zǐ还要立牌坊,我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沈春和自以为胜券在握,“有本事到杜老板面前去嚼舌根,你咋不把自己贪的小便宜也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怎么,怕了?”沈春和看她急了,就是以为她是心虚了。
“我觉得你真的是搞笑。”婷小姐冷静下来之后,只觉得可笑,又觉得和她这种人没必要忍气吞声地说话,“你不要脸以公谋私,我可不像你这样,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沈春和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地不得了,“别以为你偷偷摸摸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看这句话应该送给你。”
沈春和看她不为所动,气闷地不行,“那天你妹妹带着一行人来,你特地自己引进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私底下和人收的钱。”
说了半天,原来是拿这事当自己的把柄了。
婷小姐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松了口气,“那你要是觉得我私底下和人收过钱了,你倒是去杜老板面前告我的状啊,我告诉你,沈春和,你今儿要是不去自己说清楚,那我再和杜老板去说清楚点。”
“说得我好像怕了你一样。”沈春和面上依旧装腔作势,但看婷小姐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她心里就有点慌了,“左不过都是半斤八两。”
“呵。”婷小姐冷笑,“既然你喜欢倒打一耙,那我索性和杜老板摊开去说说,咱们卖票这么多天,我统共就带着我妹妹和她的朋友去免费看了一次话,但你沈春和就不一样了,杜老板不在场的时候,你可是这也是你亲戚,那也是你朋友的,可是畅通无阻的。你都觉得我妹妹的那群朋友是私底下给了我钱,想来你的那群亲戚朋友也没少给你钱,咱们正好去杜老板面前好好算算这笔帐。”
都是一个院子的人,婷小姐觉得自己虽然和人谈不上有啥深厚的交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之前对沈春和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被人抓包了,就想把她也拖下水,这就让她忍无可忍了。
“你无凭无据,少血口喷人。”
“我无凭无据靴口喷人?”婷小姐真的被她气笑了,“我觉得你倒打一耙是真的厉害。行了,你也少在这跟我胡搅蛮缠了,咱们现在就去找杜老板对质。”
沈春和说不过她,自己却更做贼心虚了,气得跳脚,也只能溜之大吉。
婷小姐看着她骂骂咧咧的样子,只觉得膈应。
正好二矮子他妈曾玉贞从外面进来,问她:“我刚看春和出去,她来找你有啥事?”
婷小姐对她这个婆婆也有点看不上眼,也没什么好语气,“能有啥事,她自己贪小便宜,被人抓包了,来拿我出气呗。”
“她一向就是个厉害货,可没怎么着你吧?”
婷小姐听她关心自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又不是个软柿子。”
“这倒也是。”曾玉贞想起来,又道:“她贪啥便宜了。”
婷小姐这人一向不是很爱谈论别人的是非,再加上情况也还不是很了解,虽在气头上,但也没添油加醋多说,只是应付地回了两句:“就给杜老板那边卖票的事,也不知道她怎么卖的。”
曾玉贞还想再问,但看她回了自己房间,也就不追着问了。
第二天,婷小姐就接到通知,格桑花那边不用他们去守着了,把工钱也给他们都结算清楚了,只请了一个中年男人时不时来照看一下这些花田。
沈梧秋对这些事原本不知情,又过了几天后,苏云芝才在饭桌上把这事当八卦说给他们听了。
原来那次提前收了那批游客票钱的是沈春和的老公,这事闹出来之后,那边负责收费的人才反应过来,早在格桑花开始营业的时候,沈春和的老公一天到晚都要带一批游客过来,说是带朋友来看花,后来才知道,那些根本就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早早就在前面的路口拦住那些没开车的游客,然后自己收了钱之后,再以朋友的名义带他们过去。
虽然当时卖票的几人都觉得沈春和这老公的朋友有点多,但谁都没多说什么。
本来他们要是这样偷偷摸摸地倒卖贪点便宜,这事也不会被发现的,谁知道他们夫妻俩这么不要脸,看到没人管事了,两人就这么明目张胆了,直接光明正大的把票钱收入了自己囊中。
说到最后,苏云芝都忍不住唏嘘:“华子摊上这么一双儿女,也真的是造孽。”
沈爸爸没好气道:“吃你的饭了,就你一天到晚话多。”
苏云芝冷哼,“你冲我发什么火?”
沈爸爸理不直气不壮,但到底把沈祥华当成兄弟,如今看到他老了还要被人看这样的笑话,也是又无奈又怜悯,想了想,问沈梧秋:“我看鹏子今年来脾性改了不少了,前些天我还看到他踏踏实实跟着去工地干活了,你看看能不能再给他安排个事管管?”
说实话,沈梧秋不是很乐意,“我再看看吧。”
“你不是说要在坝上水库那边搞什么钓鱼俱乐部的吗?这肯定也得人手,到底是一家人,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呗……”
“嗯。”沈梧秋低头吃饭,不是很想说这个事。
沈爸爸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鹏子的为人,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但华子也不容易,那时候也没少帮我……”
“我知道了,晚上我自己和人去说。”沈梧秋说罢,就放下碗,“我吃好了。”然后起身往楼上去了。
苏云芝在一旁掐他,吵他横眉冷对。
沈爸爸也不想为难自己的闺女,但一想到沈祥华迅速苍老的面容,他就有些心里堵得慌。
顾喵喵快速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饭,看了沈爸爸他们夫妻俩一眼,“爸,妈,你们别担心,秋秋最近就是压力太大,我去看看。”
“行,你去看看吧。”
顾喵喵一起身,吃不完饭饭了的三毛也想贼头贼脑地跑路,但刚一扭头,尾巴就被大毛按在了椅子上。
三猫撇撇嘴,迫于大姐的淫威下,只好继续一点点舔巴着碗里的饭饭。
最近,家里人都忙着干活,一直是周星星带着他们几只到处野,没少在外蹭吃蹭喝。
三毛这个娇气馋猫猫,最受欢迎,又最会讨人欢心,没少接受一些漂亮大姐姐的投喂。
杂七杂八的零嘴儿吃多了,她的小嘴巴也养刁了,每次正餐不好好吃,就爱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梧秋生怕她把肠胃吃坏了,现在不忙了,每天都严令禁止他们吃零食,正餐规定的饭量必须解决,不然就得贴着墙根去面壁思过。
这不,大毛又自发担任起监督的职责,总之,谁不把碗里的饭饭吃干净,谁都别想去玩。
对三毛来说,现在这种小米鱼肉糊糊饭饭真的太清汤寡水了,她有点食之无味,舔巴了两下又在那东张西望,见大姐看过来,又假装认真在吃。
坚持了三分钟之后,三毛就坚持不下去了,趁大毛不备,就跳了下去,然后立马自觉地站在电视柜那边的墙面下,直起身子,前面的jiojio搭在墙面上,头和背成一条笔直的线,老老实实地贴着墙面面壁思过。
周星星他们是见怪不怪了,瞅了一眼三毛碗里剩的饭饭,“今天还算又进步了,吃了三分之二了。”
大毛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十分有压迫感,周星星缩了缩脖子,“我真的没有偷偷给她吃零食了。”
大毛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喵~”
周星星觉得自己好像听懂这喵语了——没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