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周瑜说,“这事不能有一丁点的迟疑,否则张子房再世也帮不了你了。”
“万一你要把我杀了呢?”孙策一本正经道。
周瑜脸色一沉,看着孙策双眼,孙策笑道:“那也只得送上门让你杀了。”
周瑜竭力要把孙策踹下床去,孙策忙讨饶,说:“照你说的做……”
翌日午后,袁术房中,窗格投入昏暗灰白的光线。
外面下起了大雪,周瑜搓着通红的双手,头发、眉毛与睫毛都结了一层霜,站在火炉边不住发抖。
“周瑜,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袁术刚睡过午觉起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榻上,周瑜冻得牙齿不住打颤,一夜间寒流席卷整个寿春,自己为了这个计划,实在是吃足了苦头。
“主公。”周瑜颤声道,“万万不可让人得知此事,否则公瑾小命休矣……”
说着,周瑜将一个包着黄布,兀自朝下不住滴水的方形包裹放在袁术面前。
“这……”
这下轮到袁术发抖了,他望向周瑜,周瑜勉力点头,袁术颤声道:“快坐快坐……从何处得来!”
周瑜到一旁去坐下,袁术又道:“快来人!”
袁术以布盖着那包裹,吩咐来人,让手下送来烧酒,又让人传杨弘。少顷终于安排妥当,周瑜喝了几口烧酒,稍稍回暖了些,袁术又让人以毯子裹着周瑜,周瑜脸色发红,坐在一侧。
下人全被遣走,厅中矮案上,一枚盈尺方正的玉玺流光回转,一角还被镀上了黄金,袁术屏息注视,已完全忘了周瑜的存在,他的眼中带着贪婪的目光,仿佛一刻也不愿离开玉玺。
“主公。”杨弘低声道,“这必然是孙坚拾获的那枚……定是传国玉玺无疑。”
这枚象征着天子皇权、苍生大地的玉玺一现身,就令袁术恍若置身梦中,杨弘又将灯端来,在光芒照耀下,袁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瞬间无存。只是反反复复念叨:“不得了,不得了……”
“主公。”周瑜又诚恳道,“先前为麻痹孙策那厮,瑜不得不骗取其信任,让他将玉玺暂时存放于别院池中,今日凌晨时方顺利带出……”
“喔喔—”袁术回过神来,杨弘又轻轻摆手,低声道:“主公!”
杨弘依旧以黄布将玉玺包起,袁术这才不情愿地回过神来,眼看杨弘将玉玺捧入了后院,长吁一口气,朝周瑜点点头。
“干得好。”袁术说,“先前是老夫错怪你了,周瑜。”
周瑜哽咽道:“瑜并未做什么,此物辗转多年,终于到主公手里,可见主公……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瑜能于此间促成,不过是因缘际会,主公麾下,能给瑜一席之地,瑜肝脑涂地……尚不得报答主公知遇之恩……”
周瑜凝视酒杯,几番哽咽,竟是说不下去,袁术哈哈大笑,更是心中感慨,亲自上前,抱着周瑜,周瑜忙侧身来扶,一老一少,俨然忘年之交一般。
袁术说:“世侄,有的话老夫不便说,反正,你我心里明白。”
周瑜点点头,知道袁术此刻正是人生中最得意之时,朝他讨要什么,几乎是开口既赏,然而戏既然演到这分上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事,需要等待时机开口。
袁术又道:“不过此事,万万不可朝旁人提起。”
周瑜点头表示有理,又道:“眼下大雪封门,池塘结冰,孙策应当不会再去调查池底,但夜长梦多……”
“说得是。”袁术大手一挥,冷笑道,“东西既已找到,照我看呐……”
“主公。”杨弘从内间出来了,到一旁坐下,拱手道,“主公,周大人,但请听我一言。”
周瑜点点头,袁术心情甚好,捻须道:“说。”
杨弘眯起眼,打量周瑜,笑了笑,说:“不料周大人竟有此缜密心思,可见我这回确确实实是看走眼了,孙家之事自然是要解决的,但主公万万不可急在这一时,我想周大人也已有对策,不如说来听听?”
周瑜笑了笑,知道杨弘简直就是人精,既不愿担干系,又要借刀杀了孙策,遂沉吟片刻,开口道:“不瞒主公说,瑜先前确是想过此事,孙坚仍陈兵虎牢关前,现下杀他长子,唯恐有变。”
“唔。”袁术说,“你且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