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神色凝重,没敢当着面说,周瑜一路跟着出来,问道:“昨夜受了噩梦惊扰,我已经给他开了些安魂汤药喝下了。”
“心病难治。”大夫说,“须得先平心,理了气,若不愿直视自己,只怕后续伤势要恶化。据你所见,化脓化成什么样了?”
“我看不见。”周瑜答道,“他不愿上药,须得哄着才上了去。要么换点别的药。”
大夫摊手道:“我无能为力,将军自己心里有个死结,才好不了。”
“公瑾。”大乔从廊下过来,说,“伯符在叫你,怎么办?”
周瑜马上转身,到孙策房前去,听到里头孙策的喉咙梗着,依旧断断续续地叫“公瑾”“公瑾”……
周瑜全身发抖,一时间提不起力气来推那扇门,转身跑过长廊,冲进了雪里,摘掉布巾,跪在雪地上,忍不住大哭起来。
周瑜那哭声甚是绝望,两手抓着雪,伏在地上,不住呜咽,片刻后又用雪擦拭眉眼,擦得满脸通红,额上,鬓发,眉毛上全是雪沫。
过午后,周瑜回到房中。
“公瑾。”孙策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
周瑜先是扶着桌子,挪到榻前,又扶着床榻,摸到榻上,“嗯”了声。
“大夫怎么说?”孙策问。
“说让你喝药,”周瑜的声音沉重而严肃,说,“自当好起来。你若不换药,我这就走了。”
孙策的声音很虚弱,说:“我喉咙堵着,血痰下不去。”
周瑜把孙策抱起来。孙策身长八尺有余近九尺,连着四天未曾进食,昨天好不容易吃下的一点又吐了出来,满身酸臭的虚汗,竟是瘦了将近二十斤,身体轻得周瑜难受。
“先吃药。”周瑜说,并且让孙策靠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