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忍不住道:“舞烟楼是咱娘出来的地方。你不能说,我去说……”
徐雯与云起显然都把拓跋锋当成摆设,徐雯心内衡量,也知轻重,索x_ing道:“罢了,姐去寻他,这点小事还是行的。”
“锋儿把燕窝喂小舅爷吃了。”徐雯将碗塞到拓跋锋手里,又作势要拧:“敢偷吃一口,仔细你的皮儿!”
拓跋锋咻一下闪到墙角,战战兢兢地目送徐雯离去,云起兀自喊道:“姐!你好歹让我出去走走!要憋死老弟么?”
“绳子不能解,吃完锋儿牵着他出去遛达就是……”徐雯那声音去得远了。
云起忙道:“快,我们去找朱权!”
“找宁王爷……做什么?”拓跋锋紧张起来,端着那燕窝就要朝云起嘴里塞,云起哭笑不得道:“不吃了!快把我绳子解了!想办法救师娘他们……”
拓跋锋停了动作,道:“你又要回去见狗皇帝?”
云起道:“不见狗……皇帝!我怕万一两边打起来看,三卫错手杀了师父师娘咋办?!”
拓跋锋面容迟疑,显是在天人交战,云起又道:“以师父那x_ing子,大军进了应天府,你觉得他会躲着?!”
拓跋锋与云起俱是同时想到蒋瓛率领宫中侍卫,于午门外浴血死战的一幕。
拓跋锋下了决定,caocao把燕窝给云起塞下去,拣起捆在云起手腕上的绳子,牵着他走了。
廿九夜,北风万里,携着细碎的雪花融进了江中。
长江波涛此起彼伏,永不封冻。
雪夜明亮,朱权难得地换上了将军战袍,肩上盔甲折s_h_e着寒冷的光辉。
云起与拓跋锋在朱权背后停下了脚步。
朱权并不转身,只望着江的那一头,打趣道:“小徐出来放风了?”
云起沉声道:“什么时候渡江?”
朱权答道:“明天早上,预计明晚可抵达秦淮河边。”
拓跋锋问:“盛庸呢?”
朱权微笑道:“盛庸永远不会到,他在路上已被四嫂伏击,损兵折将地逃回济南了。”
朱权扬起将军剑,遥遥指向对江,朗声道:“云起,你看。”
寒冬的白霜中,长江彼岸现出金陵的依稀轮廓,朱棣兵临城下,金陵城中依旧点着繁华的灯。
“十六岁的时候,四哥和我接了太祖藩书,玉册,同一天离开京城,他去北平,我去宁州。”朱权喃喃道:“宁州你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么?”
“大漠。”云起答道:“我从朝廷军中逃出来时,与师兄就到了德宁两州交接之处。”
朱权点了点头,云起又道:“寸cao不生,风沙千里。”
朱权侧过身,朝云起微笑道:“那时四哥就拉着我的手,说:老十七,我们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明天我们便要回京城了,只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朱权语气平淡,云起却察觉到了一丝难明的意味在里头。
云起被朱权的心绪感染了,静了许久方道:“允炆本不是个坏人,错就在错在他坐上了那位置……”
朱权淡淡答道:“自古成王败寇,落败君王,俱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他从决定要削我与四哥的藩那一天起,就得准备面对这最坏的结果。”
云起道:“我要回京城一趟。”
朱权微笑摇头道:“你救不了他,没人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