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知道,炽翼情绪不稳,因为他手上的力道时紧时松。
肩膀有点痛……一想到肩膀上刚刚被咬的这一口,他就想到了上次的伤口。牙印结成了淡淡的伤疤,每次换衣沐浴时都能清楚地看到。
那天,炽翼没有直接除去伤口,而是用了最奇怪的方法,把伤口包扎了起来。是因为无力施用最简单的法术,还是炽翼是为了提醒自己所以留下了这个疤痕?这一点,太渊始终没有弄清。
但是後来,他却还是没有使用任何的办法,消去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咬痕的伤疤。反正,也不是明显的部位,就留著好了……
一路上,反反覆覆想著一切琐碎的事情,太渊是在克制著不要回想刚才那令人发狂的一幕。
唇舌接触之间,就像一把火烧了过来,让他心中潜藏著的本性无所遁形。那是一种噬血的冲动,想要撕裂了对方,吞吃入腹的冲动。想要乾乾净净,一根骨头都不剩地把他吃了下去才好。
所以,不能想……
两个人前後站著,一句话也没说。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似乎变得漫长难熬,也似乎转瞬即逝。虽然各自转过了无数念头,但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直到回到千水之城,他们的手,还是牢牢握著没有放开……
「炽翼!」
千水之城里,太渊终於还是叫住了一落地就要离开的炽翼。
炽翼脚步一顿,转头说道:「太渊,天快要亮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炽翼就匆匆离去了。
太渊低头想了一想,觉得脑袋里越发混乱。只要一遇到炽翼,好像所有的事情就都会失去控制……
「是赤皇吗?」
炽翼缓步穿过环绕著千水之城的长廊时,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有些昏暗的长廊里,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正望著自己。
黎明时分,孤身一人的碧漪从茫茫水气中朝他走来,一袭华丽衣冠,一身珠翠环绕,不过再怎麽精心的装扮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之色。
「帝后。」炽翼一愣,然後欠身回礼。
「赤皇……」碧漪咬了咬嘴唇:「听说你带著太渊出城去了,是太渊又去烦你了吧!」
「不,这是……我只是……」炽翼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拘谨,生硬地转了话题:「帝后昨夜一宿未眠吗?」
「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在乎我睡不睡觉这种小事?」
眼前苦笑的碧漪,在炽翼的眼里和笑得酸楚的太渊,突然重叠到了一起。碧漪和太渊……长得好像……
「碧漪……」
碧漪猛地抬头。
多少年了,她多少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了?是碧漪,不是什麽帝后!只是碧漪……
「我早就想问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炽翼转过了身,面对著长廊外一望无际的东海,轻声地问:「碧漪,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意。」碧漪望著他俊美的侧面,语气中难免带上了哀怨:「我还以为,你为了当年的事,一生也不会原谅我了。」
「都过去了。」炽翼轻轻一笑:「其实,当年我也有错,要不是我举止轻佻,又怎麽会造成那场误会。」
「误会?」碧漪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才问:「你真的觉得,那只是一场误会吗?」
「当然了!」炽翼远望著,有些走神:「当然是误会,不然的话,我怎麽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还记得吗?」碧漪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炽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