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君书影厌恶至极,被压在头顶的双手抓紧粗大的铁链竭力克制。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胸前一阵巨痛传达来,君书影忍不住闷哼一声。锋利的刀刃还在胸前游移,血液从伤口当中流出的感觉如此鲜明。
带著凉意的修长手指贴上君书影的额头,轻抹去一头虚汗。
“这样就受不了了?!”身上的男人低下头。先是长发触到肌肤的轻软触感,而後又是一阵巨痛,那个男人竟然将唇贴到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吮吸咬噬起来。
君书影咬紧牙关,呼吸粗重,双手猛地松开铁链。丹田中勉力聚积起来的那点内力虽然微弱,要杀死此刻正在他身上凌虐的男人也是易如反掌。
“你还是一样的蠢。”君书影冷冷地低声道。那男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君书影嘴角扯起一丝冷笑,刚要出手,却听洞口处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麽?!”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洞口处,来人居然是满面怒气的青狼。身上的男人明显身体一僵,君书影悄悄撤了内力。一个修长矫健的身影一闪,青狼已到了近前,将那怔怔看著他的漂亮男人一把拉起来,紧盯著他,脸上的神情简直称得上气急败坏。
那男人低下眼眸,脸上带些惶恐,被青狼握住的手也不敢挣动,只用还自由的那只手拉了拉不整的衣衫。
青狼抬手抓过地上的披风,兜头盖在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仍旧低著头,慢慢将披风拉弄平整。青狼将他向外一推,沈声道:“马上回去!”
那男人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君书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还是依言离开了。t
君书影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身,为自己点了穴止血,青狼在一旁居高临下地冷冷看著。
君书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的品味够独特啊。虽然色彩斑斓,那却终归是条毒蛇。”
青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哼一声道:“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人就是你。他是毒蛇,却不具威胁。不似某些人,养不熟的白眼狼,随时都能反咬一口。”
君书影拉了拉衣服,却发现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索性将上衣脱去,打著赤膊靠坐在一块干燥的大石上,眯起眼睛望向青狼道:“废话少说。不知教主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该不是专门捉奸来了吧。”
青狼没有答话,却径直走到君书影面前,摊开手掌,掌心是一颗药丸。君书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青狼挑眉看著他,直到君书影迟疑地拿过药,闭著眼睛吞了下去。
那药的味道并不好,君书影呛咳了两声,开口道:“毒药?”
青狼点了点头。君书影冷笑一声道:“终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青狼却道:“正相反,我要放你走,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君书影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青狼还有放他走的一天,且这一天如此快地就来了。他翘了翘嘴角道:“你现在早已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我能为你做什麽?”
“对付楚飞扬。”青狼说道。
这个名字竟让君书影有一瞬的恍忽。接二连三的变故,让那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情变得模糊起来,连恨意也不是那麽清晰了。
“不过,不是你那种不切实际的野心。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为敌。”青狼自顾自地接著说道:“如今的江南首富是个姓梅的老家夥。梅家富可敌国,更有很多稀世奇珍。其中有一颗小小的珠子,世人叫它焚情珠。我要得到它。”
君书影挑了挑眉毛,问道:“这和楚飞扬有什麽关系?”
青狼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当然有关系。如今江湖上谁人不知,楚飞扬几乎就是这梅家定下的东床快婿。你不该是最关心这个男人的事的麽?怎麽反而不知道?!”
青狼的话中有话让君书影脸色一黯,他冷哼一声道:“你手下那些废物对付不了那个人且不说,难道连你也怕了?!”
青狼淡淡一笑道:“这个你不用知道,随便你怎麽想。只要你带了焚情珠回来,我会给你解药,从此以後不再与你为难。如何?”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
君书影恨恨地看著青狼,几乎是切齿地说道:“成交。”
青狼倒是很利落地放了他,还大方地给了他不少银两,笑眯眯地为他送行。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摆明了吃定他无法逃脱,君书影满肚子不论苦水还是坏水都只能自己通通咽下去。
君书影只身一人来到了中原。如今最让他烦心的不是内力全无还要对付楚飞扬,而是那已经看得出形状的小腹。他本身是清瘦身形,却惟有腹部隆起,怎麽看都很奇怪。只能穿些宽大的衣裳,还能勉强遮一遮。近来又经常能感觉到腹中有奇异而又陌生的微动感,像有什麽东西在细细微微地蠕动。这是他头一次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在他身体里的是个活物,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另一个生命。这种认知却让他更加愤恨,又融著一些不知所措的恐惧。
如今没有高放在身边,君书影只能自己跑到药店去买安胎药,对著那些慈眉善目嘱咐他对“家中娘子”应如何如何照顾的老大夫们,他用尽了一辈子所有的耐心才克制住自己拔剑shā • rén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