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书影不屑地撇了一眼仍立在原地的楚飞扬,在土匪头子面前蹲下,冷哼一声:“老猫玩耗子?!凭你们也配?!”
那土匪嘴里咯咯地发出几声怪声,便瞪圆了双眼没了声息。
君书影拍拍衣服站起身来,楚飞扬笑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君书影拿出折成方形的信笺,掷给楚飞扬,道:“别装了。不是你向我求救的麽?想要我帮你都不敢直说?楚大侠这件事做得真不够光明磊落。”
楚飞扬轻咳了一声,道:“我让你来你就会来麽?!这张字条,如果你不去我房间就不会看到。如果你去了我的房间,”楚飞扬微微一笑,“就定然会来。”
君书影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道:“说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楚大侠是那麽不自量力的人。明知道自己瞎了还敢来踢人家场子,真是好胆量。是嫌命太长麽?!”
楚飞扬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赴约。我也不想来。但是如果不来,日後让江湖同道知道我楚飞扬向个土匪窝义正辞严地下了战书却临阵脱逃,我还怎麽混?!”
君书影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道:“不管怎样,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我有事要你做,我们最好赶快回去……”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自己走了……”楚飞扬的声音骤然断掉,手中的剑!啷掉地,人也软倒了下去。
君书影一惊,急忙上前查看。把手指放在楚飞扬鼻前探了探,又在劲侧摸了摸,气息不弱,只是晕了过去。君书影看了半晌,只能无奈地到山寨里拉来了马,把楚飞扬扛到马背上搭著,自己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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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冷水淋了满头。楚飞扬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像要溺水一样难过,而後脸颊火辣辣地一阵疼痛,意识恢复过来。勉强地睁了睁眼,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尖锐地疼痛。
“醒啦!”耳旁响起一把不耐的声音,楚飞扬几乎可以在脑子里映现出他皱著眉头厌恶地瞅著自己的样子。
“你笑什麽笑?!不是傻了吧。”君书影在楚飞扬身边蹲了下来,道:“你几天没睡觉了?你晕著我没法带你进城。醒了就快起来,天快黑了,城门马上要关了。”
楚飞扬艰难地坐起来,捂著嗡嗡作响的头痛苦地低吟一声,哑著嗓子道:“我已经很久没合过眼了,你就不能仁慈点?!”
君书影嗤笑一声:“你刚刚杀光了一寨子土匪,不会在这种时候死於睡眠不足的。”君书影把手中的水袋扔到楚飞扬身上,起身去牵马。
楚飞扬摇了摇头,问道:“这是哪里?”
“山脚下。”君书影说著把在十几步外小河边饮水的黑马牵了过来,“楚飞扬,这次我救了你的命,算你欠我一个大人情。我有事要你做……”回头一看,楚飞扬却俨然已经躺在原地睡死过去。
君书影放下马,走到楚飞扬身边抬脚踢了踢,没得到任何反应。楚飞扬蹙著眉头紧闭双眼,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君书影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楚飞扬拖到一棵树下摆好。
楚飞扬是被一阵烤肉的香味叫醒的。睁开酸涩的眼,身旁不远处有灼热的气流,夏季夜晚特有的凉风拂过,即使身边升著火,也丝毫不显焦躁。
火堆里不时传出劈啪的响声,还有衣物秫秫作响的声音。楚飞扬坐起身来,不意外地听到君书影不悦的声音响起:“终於醒啦?托你的福,我们今天只能在外面过夜了。热死了,还到处都是蚊子。”
楚飞扬起身舒展了下身体,笑道:“你没有内力,自然觉得难过。”
说完却没有得到料想中的尖刻回应,楚飞扬歪了歪头──在眼睛瞎了之後,这几乎已经是他的习惯动作──忽然感到一阵细微的风迎面扑来,楚飞扬侧身避开,却仍被君书影大力地按到树上,脖间感到一阵冰凉。
“就算没有内力,我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君书影的声音饱含愠怒,楚飞扬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抬起手来真诚地笑了笑:“对不起,我道歉。”
君书影用力松开他,又走回火堆旁,拿起刚刚烤好的两只山鸡,扔了一只给楚飞扬。楚飞扬受宠若惊地接住,闻了闻,赞道:“味道不错。”君书影冷哼一声,懒得多加理会。
夜半时楚飞扬又被惊醒,被露水沾染得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潮闷而难过。
君书影的方向传来几声响动,夹杂著时轻时重的喘息,像被扼住了一样的痛苦声音。
“君书影?!”楚飞扬喊了一声,顺著声音走到君书影身边,蹲下来摸到君书影的肩膀,却被君书影执拗地甩开。楚飞扬松开手,皱眉问道:“你怎麽了?别又耍什麽花样。”
没有得到回答。他能听到君书影在地上翻滚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像在苦苦压抑著什麽。楚飞扬再次抓过君书影,不管他的挣扎,硬将他压制住,喝问道:“你到底怎麽了?!”
君书影挣扎不开,便伸出手紧扼住楚飞扬的手臂,喘著粗气哑声道:“我君书影一辈子没在谁面前这麽难堪过。”
楚飞扬愣了一下,笑了笑道:“彼此彼此。”沈默了片刻,小心问道:“是不是你的肚子……”
“我想是毒发了。”君书影截断他的话。
“毒发?”楚飞扬愕然。君书影忍著巨痛,断断续续地将与青狼的交易说了出来,说完之後已是大汗淋漓,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