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独手肘倚在车旁,看着外头沿街的黄叶,段岭过去,从背后靠在他的肩头,武独回过头说:“方才陛下他没见着你吧?”
段岭摇摇头,回忆那短暂的瞬间,确实与李衍秋对视了,两人目光稍触即分,然而那须臾之间,又隔着一道竹帘,李衍秋定认不出他来。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段岭问道。
“他体质弱,常常生病。”武独朝段岭说,“终日病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脾气。”
秋日烈阳万丈,李衍秋驻马太和殿外,暮风翻飞,吹起两道旗帜。
“吾皇万岁!”黑甲军排山倒海,单膝跪地。
谢宥与蔡闫慢慢赶来,李衍秋却停着,出了会儿神,刚才有那么一刹,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辛苦了。”李衍秋说。
黑甲军如潮水般散开,让出一条路,李衍秋进了正殿内,江都皇宫几经风雨,如今重作修缮,足比西川还要豪华。太监上前,为李衍秋解下斗篷,李衍秋便沿着走廊过去。
郑彦、郎俊侠也到了,李衍秋经过东宫外,往里头瞥了一眼,见郎俊侠正坐在走廊下吹笛子,李衍秋经过,他也不起身行礼。
“这一路上也累了。”李衍秋也不理会郎俊侠,只是朝蔡闫说道,“去歇歇吧。”
蔡闫跟在后头,说:“明日一早就是吉辰,还得祭天,叔也早点休息。”
李衍秋答道:“家虽然换了,药还是免不了要喝,你安心。”
蔡闫便与东宫一众仆役恭送李衍秋离开。
长秋宫内,牧锦之正在镜前描眉,衣裳钗粉也送到了,正在一箱一箱地开着查验。
“什么人又招惹陛下了?”牧锦之从镜中看着李衍秋,眉头一扬,笑吟吟地说。
“并没有什么人招惹我。”李衍秋站在牧锦之身后,答道,“皇后这火眼金睛,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牧锦之放下钗子,随口道:“太子门客一事,今天已吩咐下去了,科考后便当选些人,供太子细细地挑去。”
李衍秋彬彬有礼道:“倒是承皇后费心。”
夫妻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衍秋说完便又走了出去,牧锦之从镜中白了他的背影一眼。
李衍秋回到自己的寝宫中,朝着宣室殿外的晴空。
郑彦正在廊下坐着,让人开箱,找他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