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只好停下,欲言又止。李衍秋说:“回去给你写信,等我。”
说毕李衍秋竟是一骑当先,冲出了官道,将所有人扔在后头。
这皇帝果真是当得随心所欲,李衍秋一走,所有人登时惊慌,忙跟上去,郑彦顾不得道别也赶紧走了,两百名邺城军将士紧随其后。段岭正笑着,忽然瞥见郎俊侠策马,稍稍侧了过来,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一触,郎俊侠也不吭声,只要段岭看到他了,就调转马头,径自离开。
“这就走了。”段岭说。
“回去吧。”武独下马,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带段岭回邺城去。
冬天终于真正地来了,李衍秋刚走,邺城便迎来了三天大雪,段岭哪儿也去不了,开始着手处理前些日子耽搁下的事务。
李衍秋来时披着斗篷,无人见其面目,他来到后武独便将城守府上下侍卫遣到府外,重新调拨人,与郑彦亲自守着厅堂与李衍秋起居之处,避免走漏风声。林运齐等人尚不知大陈皇帝居然来过一趟。
“昨夜你们说了什么?”武独问。
“没说什么。”段岭说,“就睡觉了。”
武独疑惑道:“只睡觉了?”
段岭寻思早上起来时,听见李衍秋在交代武独不知什么事,料想武独猜到了些。
“昨夜我倒是做了个梦。”段岭靠在武独身上,翻阅政报,饶有趣味地说。
武独正喝着茶,眉头微微一扬。段岭说:“梦见你穿着大婚的红袍,站在我边上。”
武独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段岭又伸手在武独身上摸来摸去,说:“你穿上婚袍还挺好看的。”
武独不禁满脸通红,忙道:“你老爷我可不会插得满头钗还涂脂抹粉,莫要动奇怪的心思,恶心!”
“没有满头钗和脂粉。”段岭抱着武独的腰,趴在他身上,解释道,“就是一身凤袍,头发束着,和一个小皇帝拜天地来着。”
“小皇帝是谁?”武独红着脸,似笑非笑,打量怀里的段岭。
“你说是谁,自然就是谁了。”段岭笑着从武独身上爬起来,一本正经地翻着陈情书,忽然想起入冬前费宏德的陈情书还未解决。虽然开春就要回去了,被秦泷不幸说中,官员来来去去,俱未将河北视作真正的家,但无奈之余,段岭却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河北真正地好起来。
“把人叫过来吧。”段岭吩咐手下。
不片刻,林运齐、王钲、费宏德、严狄与施戚都到齐了。十余日不见,段岭恐怕手下人诸多猜测,先道:“近日里颇有些倦怠,校尉师门,白虎堂里又来了人,便说不得怠工了几日。”
众人纷纷点头,段岭知道不说有访客是行不通的,毕竟还派了两百人去护送,须得先编个理由瞒过去。
林运齐说:“恰好今天,丞相的信也来了,午后到的。”
这么巧?段岭接过信,却先不拆,说:“今天请诸位来,是想谈谈开春后,需要推行的几件大事,费先生与我全程商议,便由他来谈吧。”
费宏德早有准备,闻言便点头,先与众人寒暄几句,总结过往几年内邺城的情况。
费宏德虽无官职在身,却是段岭的首席智囊,各人也较为尊重。趁着费宏德总结过往时,段岭便在案下偷偷地拆了信。
果然,长聘既没有回邺城,也没有回江州,下落不明。牧旷达派出人来,想把乌洛侯穆带回去,以便盘问长聘的下落。
“来人是谁?在哪儿?”段岭突然打断了费宏德的话。
林运齐答道:“是一名丞相府的家臣。”
“蒙面吗?”段岭问。
“不,没有蒙面。”林运齐答道,“把他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