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脾气太柔了。”李衍秋说,“心软,若是在太平盛世,倒是极好的。”
郑彦不敢评价,李衍秋又问:“柴房里那家伙怎么样了?”
“给了些吃的。”郑彦说,“方才去看了,正睡着。”
李衍秋说:“昼短夜长,若无事,你也先歇下吧。”
郑彦点点头,退到屏风外,李衍秋便独自喝茶,想了会儿事,外头寒风呼号,天黑了下来。驿站中依旧灯火通明,喝酒的喝酒,闲话的闲话。
郎俊侠靠在柴房里打瞌睡,面前生着一个小火盆,噼啪燃烧,偶有风雪从门扉的缝里洒进来,一片片的,落到火上便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夤夜,群山陷入黑暗中,偶有狼嚎透过雪的沙沙声响,远远传来。
突然间,一阵微弱的犬吠惊醒了郎俊侠。
犬吠戛然而止,就像被什么突然扼断了一般,郎俊侠猛然睁开双眼,扫起雪,扑在火上,灭了火盆,踉跄起身,凑到门缝处朝外望。
身穿黑衣的刺客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阵轻响,纷纷翻身上房,伏在房顶,各自手持强弩。
郎俊侠屏息,捡了根柴,一手按着房门,正要推门出去时,外头却响起士兵的声音。
“什么人?!”
“有埋伏!”有人怒吼道。
紧接着“哗啦”一声,瓦片飞散,刺客们从天而降。驿站内砖瓦垮塌,正酣睡中的客商被猛然惊醒,一阵慌乱。毒箭四飞,不片刻便鸦雀无声,驿站内只剩一阵死寂。
为首的刺客戴着黑头套,身材高大,以剑挑起屏风后的被褥。
原本应是李衍秋熟睡之处已空空如也。
后院内,一把剑轻轻地推开柴房门,郎俊侠正要出手时,却发现来人是郑彦。郑彦嘴唇动了动,示意“走”,郎俊侠便随他出来,上了驿站后的马。众人默契地一抖缰绳,战马同时启程,逃离驿站。
刺客听到马蹄声响,顿时发现了他们,为首那人吹响哨子,所有人从屋顶射下箭矢。奔霄却一骑当先,甩开了背后的暗箭,带着十余骑离开了驿站,冲上小道。
刺客纷纷下地,奈何徒步奔跑已追不上李衍秋的队伍。
苍河畔连日大雪,河面已结了一层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没有人说话,匆匆赶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