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不再哭闹,黑衣人又伸手解了捆他的绳索,却不发一言就要走。踏出两步被抱住了腿,黑衣人嘴角终于有了情绪:
“别跟着我!”
声音低哑,却并非成年男子的嗓音,分明还是个少年。
孩童头发散乱,抱着他的腿仰起脸只是哭,看样子受到不小的惊吓。
一大一小对视良久,直到黑衣少年听到了头顶一声模仿鸟叫的呼哨,他脸色微变,低头道:“你待在这,不许跟着我,听见没有?”
与那孩童面面相觑良久,在师兄又一声催促后,他似是放弃了。
明明能轻易地摆脱,可就是无法挪动步子。那黑衣少年无奈地蹲下,将孩童抱了起来,在他耳边凶狠地警告道:“抓紧,别乱动。”
他声音自有一份不怒自威,孩童约莫感觉他并没有恶意,听话地抓紧了肩膀,甚至在他肩上默不作声地擦了擦眼泪。
便又悄无声息离开,临走带了个人,在客房内留下一句干干净净的尸体。
孑然一身去,却拎了个包袱回来。
在外等候的师兄喜怒不形于色,二人一言不发立即离开,等到了安全的据点,方才打量他一通后微微蹙眉,讥诮道:“唐青崖,你是去shā • rén的,不是救人——这崽子哪来的回哪去,和你我无关。”
唐青崖道:“钱豹每七日抓一名儿童放血练功,他自是无辜受害。”
师兄道:“妇人之仁,你便要将他带回蜀中?”
唐青崖道:“钱豹遇刺身亡的消息天亮便会返还给雇主,既然任务只是不着痕迹地让他死在客栈……没理由见死不救。”
师兄冷哼一声,见他头更低,道:“这不没死么?”
唐青崖还背着那孩子,如今不知如何是好,终于显出几分与年纪相符的手足无措,他目光私下飘散数次,无声地抬头,直直地注视师兄。
被他过于纯良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师兄挥手道:“救了便救了,却万万不能带回门中……你且如何?”
闻言,唐青崖侧头去看背上一夜惊吓后终于熟睡的孩童,思忖后道:“我自是知道本门少收外姓弟子,他看起来不过总角之年,就算跟着回去了,顶多也是做些打杂事务,庸碌一生。不若送去别门别派。”
师兄眉梢一挑,道:“何门何派?”
唐青崖道:“父亲托我送信给凌霄剑,这几日一定要去的。阳明洞天素来乐善好施,听闻此前怀虚真人收留过不少弟子,便是低阶,亦会护其周全。如此不知身份、无父无母的孤儿,送去那里,托付给怀虚真人,再合适不过。”
师兄笑道:“他当真无父无母,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