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伯忙说:“你们这是心虚吗?怕我揭你们老底……”
姜先不耐烦地道:“此间勇士,皆除公主自北而来,你那些造谣诬蔑的**,都收了罢!敢不敢打,一句话!”顿了一顿,又补上一句,“你不敢,我们也是要打的。”
比起卫希夷这等简单粗暴的行径,倒是姜先这样忍住还要回两句嘴的套路更让荆伯有安全感。荆伯嘲弄地道:“这不是当初像丧家犬一样四处奔逃的公子先吗?!当年你南逃蛮地,才与罪妇之女有的交情吗?如今如蝇逐臭,是为了美色,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要了吗?”
姜先正气凛然地道:“吾受王命伐汝而来!”脸上却止不住的冒热气。
这不要脸的水平,比荆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啊!卫希夷与他,在女莹身后两个马身的距离,一左一右,见状冲他真呲牙:“你别开口!我来!”
姜先:……
荆伯却不会等他们商量出个结果来再继续,而是大声宣扬着许后的“丰功伟绩”,告诉蛮人,他们歌颂了二十年的北方来的、给他们带来的王后,承认了自己是个罪妇,承认了南君不该称王。告诉蛮人,他们的太子,宁愿做申王的车正,也不肯南下。告诉蛮人,南君的长女,已充入了申王的后宫。当然,他也没有忘宣扬女媤正值妙龄而申王行将就木。
这一回,却是女莹抢了先。
不能凡事都让朋友出头,女莹坚定地想,张口便是:“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要怎么样想别人!你南下七年!纳妾无数!抢掠我国女子!分赐子臣!奴役诸族,为汝筑城开矿!居然自称起正义来了!可笑!”
卫希夷一听,拨剑指天往前重重一挥:“道理是讲给人听的!给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讲什么道理?砍他!”
这一回,号角吹了起来。
荆伯也是没想到,居然将这群人的斗志给……骂得高涨了起来!但是!他也不怕,积年领兵的人,很快估算出了敌我双方的人数,自己的人虽是新败,却是数倍与敌。而敌人长途奔袭,也是疲惫不堪的,打!一定能赢!靠人数也能淹死他们!
荆伯布起阵来,却发现对面并没有一字排开!败逃的过程中,还能保持军容军阵,荆伯也是能人。他传令了左、中、右三军,列阵好与对方对阵。然而对面却在卫希夷的指挥下,并没有分散。而是集作一团,卫希夷亲自打头阵,直冲他的中军。
荆伯:=囗=!这是什么打法?
打法已经是次要的了,重要的是,荆伯的阵势还没有摆完呢!人多是优势,但也意思着命令执行起来要比人少的要多费些时间。尤其当对方的士卒同样是训练有素的时候。
并且,卫希夷他们采用了由申**队首先采用的骑兵做前锋。驯好的战马难得,部伍仍以步卒为主,却有两成士卒是骑兵。卫希夷在中山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其地近山,又有广大的平原,骑射之术十分娴熟。
一马当先,直指荆伯座车。
荆伯的军阵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也在督战的约束下逐渐安静了下来。两翼开始向中间合拢,打算来个包围。中军驾起了巨大的盾牌,将长戈架在盾上,又阻拦骑兵的突进。
荆伯于车上捻须感叹:“大好佳人啊……啊!”
佳人大好,箭术也是大好的。直撞南墙这样的傻事,卫希夷是不会做的,高速的运动之中,她还能从容将手中长剑别回去,弯弓搭箭,往荆伯的座车上射去。人要突破盾阵是比较困难,且要有不小的损失的,箭就简单得多了。
这一支箭,是最简明的信号。随着破空之声,与折断荆伯大旗旗杆的响声,身后的骑士们也有样学样。卫希夷的五百人马,是从中山来的,同样骑□□彩。他们的齐射,是箭尖斜指向天,箭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再越过盾阵,箭尖直直往下落下。这样射程既远,又可打击到盾阵后的目标。
部分箭支落在了盾上,另一部分却带着没入血肉的声音,收割着生命。
卫希夷却在扼腕——她射偏了一箭,本想直接要了荆伯的狗命的,却只是射落了他的大旗!失误!
旗与人,哪个重要,要视情况而定。通过方才的较量,卫希夷敏锐地发现,荆伯比旗子更值得打死!
可恶!
眼见荆伯临危不乱,招呼着盾手将他围在了盾后,卫希夷气恼得要命。勒住马,微微一顿,再用力一磕。马性通灵,凌空跃起,飞过盾牌,落在了三层盾阵中间。此时,她与荆伯的驾车隔着一行盾手,与背后自己人隔着两层盾手。
盾手茫然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主儿!哪怕对阵南君,他们也只要面对正面而来的敌人。从上面下来的,怎么算?
卫希夷更不含糊,拨剑转身,一阵挥砍。盾手们的身边还配有持戈者,均是怔了片刻,而后呼啦啦自地发想将她给围起来。戈长而剑短,直冲前时,整齐划一,在一字阵中无人指挥训练过便想转过长柄将卫希夷围住,实乃痴人说梦。不等将人围住,自家长戈的木柄便先打起架来,又将盾牌敲得咚咚响,反将自家盾阵给搅乱了。
卫希夷不与他们客气,趁乱在身后一字排开的大盾中硬是砍出了不小的豁口。看后面骑兵跟上砍杀,而步卒也一拥而上,卫希夷掉头继续往荆伯那里冲去!
奇异的,荆伯那里也忽然发出一声呐喊,两辆战车也向她冲来!
卫希夷从马上一跃而起,跳到副车上,抬脚便将御手先踢了下去。
这是在玩儿命啊!副车上,持戈者气势便弱了些,打一照面,又怔了一下——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着不能过上好日子,非得来跟男人拼命干嘛?!
卫希夷一剑戳在他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