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拔刀相向后,祁骁如再世修罗一般,手握染血长刀,同自己对峙了三个时辰,等到估摸着百刃已逃回岭都后,他竟放下大刀,对自己冷冷一笑,道:“不用怕了,世子已走,孤不会杀你。”
何宏洛当时险些被祁骁这句话气的吐血,他犯了滔天大罪,自己不恫吓他几句就算了,他竟还有这底气嘲讽自己!而后祁骁更是骄奢到了极点,说既不急追人了,那就不能再风餐露宿,风尘仆仆了,一路上吃要吃当地最好的菜色,住要住当地最好的宅院,半分也错不得,有一日晚间睡的不是素绉丝被,祁骁竟直接一扬手将被子扔到地上,当即让何宏洛去绸缎庄给他扯被面子,何宏洛被祁骁指使的日夜不宁,实在气不忿时,偶然说了一句:日后还不知如何呢,现在还逞这威风。话音未落,祁骁的亲卫迎面扇了何宏洛一把巴掌,用力之大,险些将何宏洛的后牙打了下来!
而祁骁呢,他含着笑,拿过一方丝帕擦了擦嘴角,淡淡一笑:“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何统领,人生而有别,这其中的道理,孤想你是永远也明白不了的,那孤就跟你说个简单的,孤王……现在还是太子,孤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这下,明白了吗?”
何宏洛被祁骁噎的面容紫涨,哑口无言,忿忿而去。
何宏洛受了一路的气,如今终于回京了,何宏洛松了一大口气,心中不住冷笑,不是能耐么?那给自己开脱啊!真逃了这次去,自己才算是服了他!
皇帝静静的听何宏洛说完后,冷冷的看向祁骁,沉声道:“太子,何宏洛说的可都属实?”
祁骁迎头看向皇帝,漠然道:“属实。”
皇帝拍案怒斥:“孽障!”
殿中大臣连忙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唯祁骁未跪,他面上无丝毫畏惧,偏过头对殿外亲卫道:“将密报送上来。”
亲卫进殿,双手捧着一封染血信笺,皇帝皱眉,转头看向福海禄,福海禄走下蟠龙金阶,将密报接了过去,奉与皇帝。
皇帝满腹疑虑,将信笺打开,一目十行后面色凝重起来,抬头皱眉道:“这是真的?”
祁骁淡淡道:“信笺是百刃给我的,他也是因为接着了这个,才那样着急回岭南的。”
皇帝半信半疑,丞相先忍不住了,出列道:“皇上,敢问这信上说的是什么?”
皇帝将信递给福海禄:“读。”
待福海禄宣读之后,满堂皆惊。
李文兴脸色发白:“这信……难不成是西夷王写给东陵文钰的?”
众人看向祁骁,祁骁依旧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
若祁骁信誓旦旦的,众人或许更不信了,偏生祁骁也是一副疑虑的样子,众人不得不怀疑,大约……是真的?
祁骁慢慢道:“我不确定,但这确是西夷王的语气无疑,自出事后我一直怀疑,东陵文钰三月前刚来京过,他是什么性子不用我说,众大人都清楚,他会有弑父夺位的魄力么?若不是有西夷王暗中的挑拨和西夷做后盾,他有胆子反?”
祁骁看向周德怡:“周大人曾任岭南道节度使,南边的情形,大人应比我明白吧?西夷若是同岭南联手,两边是不是相辅相成,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