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噫”了一声,说道:“也罢,此人乃是帝王将相之流,自有缘法,说不得——小伙子,你又等什么人呀?”
曹蔚宁道:“我等我媳妇。”
胡笳并不觉得稀奇,只问道:“你死的时候,你媳妇多大年纪啦?”
曹蔚宁老老实实地道:“十七。”
“十七……当年我死的时候,家里也有个十七的小媳妇,可惜啊……”胡笳摇摇头,年代太久远,他已经记不清他那小媳妇的模样,对曹蔚宁说道:“我劝你呀,还是别等啦,她这一辈子还长着呢,等她下来,都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早不记得十六七岁的时候的那个男人了。我见过好多人,等来等去,也不过期待一场,伤心一场,你啊,趁早想开点,灌它一缸孟婆汤,什么媳妇小妾的,全忘光了。”
孟婆再次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胡鬼差,慎言。”
胡笳灰头土脸地闭嘴了,却见曹蔚宁笑了起来,说道:“那正好,我就盼着呢,最好她一点也想不起我长什么模样了,了无牵挂乐乐呵呵地从我眼前一过,我看见她过去了,也就没牵挂了。”
胡笳奇道:“你不觉着不甘心么?”
曹蔚宁奇哉怪哉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那有什么可不甘心的,那是我媳妇,又不是我仇人,看着她好,我不高兴么?”
胡笳哑然片刻,笑道:“你想得开。”
曹蔚宁抓抓头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不是么,我这辈子没别的好处,就是凡事想得开……唉,只是有一样,我是被我那师父给打死的,我怕我媳妇想不开,跟他没完没了。”
胡笳奇道:“你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师父要打死你?”
曹蔚宁说道:“咳,还能为什么,正邪势不两立那点事呗,说我媳妇是鬼谷的恶人,我又非要跟着她走,师父一怒之下,脸面下不来台,就把我打死了。”
他那口气竟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轻松劲,一点也听不出是在念叨自己是怎么死的,胡笳来了兴致,蹲在他旁边,问道:“你不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