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陈大人。李大人虽不知新作物之事,但自进京之后,便将蜀中治水心得呈给工部。”封蔚又对李潇抱拳,“李大人也经常前往工部,与工匠一起讨论水力与工具之事。”
李潇连忙避开,并作揖还礼道:“下官不过继承祖上遗志尔。”
赵信和卫玉楠简直快找个地缝钻下去了。特别是赵信,作为李湘陵铁杆粉丝,他居然完全滤过了这些事!
好吧,其实他是知道李湘陵经常拜访工部。但他以为是分配到工部实习的那一位进士是李湘陵同乡,两人关系较好而已,并未深究。
或许这种滤过,也有赵信完全没觉得风流才高的李湘陵,会和工部那一堆俗务联系起来吧。
所以就他们两完全忘记了对事功的追求吗?
他们有些期盼的看向余柏林。好吧,他们知道余柏林在忙属国入朝之事。
“新作物就是长青呈给我,我再给皇兄的。”封蔚倒没有对余柏林抱拳表示感谢。
余柏林看着赵信和卫玉楠可怜兮兮的神色,见封蔚一番“肺腑之言”,不但没有让现场继续尴尬,反而博得了几人好感,让气氛更活跃融洽几分,不由对封蔚刮目相看。
或许是之前“偏见”太深,封蔚已经成长很多了啊。余柏林惆怅道。
“子诚兄,芝兰兄。我还道澈之为何要偷偷前来赴宴,还特意示意我叫上老师和湘陵兄。原来有这一茬等着你们呢。”余柏林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身上揽锅。其实他只是在陈磊提起是否要将李湘陵带入他们圈子时,表示同意而已。不过他这么说起来,就连陈磊都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封蔚挑眉:“不拉来些榜样让他们两看看,他们怎么会这么快醒悟。好了,我说完了,赶快走,不是要画画吗?”
赵信苦笑:“好,好,你说得都对,是我和芝兰不好。只是你就不能私下和我们说说吗?这可真丢脸啊。”
卫玉楠也点头:“这可真不厚道。”
他们见封蔚对他们态度亲昵,自己也回到当初私下和封蔚交往时熟稔的态度。他们也是在殿试之后,才“避嫌”,没再和封蔚私下往来。
“我什么时候……”封蔚慢悠悠道,“对你们厚道过?”
赵信和卫玉楠面面相觑,然后三人对视一眼,相继开怀大笑。
余柏林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也跟着笑起来的大宝的脑袋:“别学。”
大宝笑眯眯的点头。刚才他都吓死了。
“长青,这是……”陈磊看着余柏林对大宝亲昵的态度,好奇道。
余柏林道:“弟子在入京之时便与陛下和德王殿下结识,所以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对弟子也很熟悉。”
陈磊摇头:“虽说我是你蒙师。但现在我们是同僚,又是同榜,当平辈相称,你以后不必在我面前过于礼数,称我字便可。”
“老师便是老师。”余柏林微笑道,并不愿更改。
陈磊叹气。这话他说过许多次,余柏林都是这一副态度。实在是无可奈何。
“我好像记起是有这则传言,本以为是以讹传讹,原来真有其事。”陈磊道,“这倒是一桩佳谈了。”
“不过我也是在牡丹诗会上才得知澈之真实身份的。”余柏林又道。
李潇笑道:“牡丹诗会我也听说过,都说你不畏强权,大家都以为你会得罪德王,结果德王反而对你表示欣赏。”
“原来你只是看着澈之太狂,要得罪在场所有读书人,忍不住挺身而出制止他对吧?”赵信插嘴道。
余柏林无奈道:“是这样。若是当时子诚兄和芝兰兄在场,大概也会这样做吧。王爷有时候,的确任性了些。”
牡丹诗会赵信和卫玉楠都没参加。他们背景够硬,这种权贵主持的诗会,基本不出场。参加淳郡王的游园,是淳郡王已经把帖子都递到了,不好拒绝。
他们两那时已经和封蔚熟识,他们两不想去,封蔚可不会故意给帖子。
封蔚拖长音调道:“长~青~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啊。”
“抱歉抱歉。”余柏林忙笑着赔罪。
一番打趣之后,几人到了作画的亭子的时候,陈磊和李潇对封蔚也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亲近,甚至也彼此之间以字相称。
李潇是本性使之,陈磊则是和赵信、卫玉楠一样,本身地位,不需要对封蔚太过畏惧。封蔚自己放下身段,拿出对待普通友人的态度,他们自然投桃报李,也回之以亲近。
大概古代的读书人大多身有傲骨,在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已经放下身段的时候,也不会故意唯唯诺诺。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布衣之交的趣谈了。
小宝被气氛感染,也放开一些。
余柏林画好梅花的树枝,他便爬在桌子上,用毛笔蘸着丹砂,给枝丫上点缀花朵。大宝则一边护着他,一边给他纠正他的画法和位置。
最后看着一张完全被毁掉了的画,大宝嫌弃道:“看你画的都是什么?这还是花吗?”
“是花,大花花。”小宝一边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毛笔,成功的在大宝脸上划上了一道红痕。
大宝抹了一把脸,把自己的脸抹成了猴子屁股。
封蔚忍不住大笑,叫人打来热水,一边给大宝擦脸,一边嘲笑大宝。
小宝继续高兴的举着毛笔挥舞,在凑过来夸奖他的封蔚脸上也划了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