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理由对昭阳发这么几通脾气呢?明明唐突的是他,下命令的是他,转头便又责怪的也是他。
他熄了火气,余光瞥见她惴惴不安地前来伺候他用膳。她这些日子病的不轻,手腕子似乎都纤细许多。心下一动,他忽然问她:“朕给你那对白玉镯子呢?”
昭阳一愣,随即答道:“主子赏赐的镯子太珍贵了,小的收在枕头底下,偶尔拿出来瞧瞧,舍不得戴。”
“朕赐给你就是让你戴着的,压在枕头底下不是暴殄天物了吗?”他抬头看她,尖尖的下巴,煞白的脸蛋,心下到底软了,“戴着吧,那玉养人,能替你挡些有的没的灾祸是最好的。朕都说了,磕着碰着也无碍,朕不怪你。”
他不再多言,低头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饭菜是真合他口味,他比平日里多吃了许多,心情也平静下来。
有她生龙活虎地陪着,吃饭都香了许多。他有些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他好像,有些习惯她跟在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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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有些困惑,皇帝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同了,自她醒来后打了他一巴子,他忽然脾气坏了起来,可不过半日工夫,他又变成了那个好脾气的皇帝,只是话比先前少了些。
她在病中错过了不少事,在后院里与小春子说了会儿子话,这才得知这些时日李家上下都天翻地覆了。小春子说话绘声绘色的,悄声告诉她皇帝可算是为她出了口恶气啦,那李家大爷现在可就是个“那个”。他在裤裆处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吓得昭阳脸都白了。
人没死,可那东西没了,这对一个色胆包天的人来说当真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可后来又遇着了赵侍郎,她听说这些事都是他去官府处置的,便又厚着脸皮上前打听:“我听小春子说,是您帮皇上处理的李家那事?”
赵孟言点头,上下瞧瞧她:“病可是大好了?”
“谢大人关心,已经好全了。”她感激地笑着,又试探着问了句,“我就想问问,那李家大奶奶,现下如何了?”
到底是还没放下。赵孟言看她一眼,笑道:“死了。”
什么?昭阳大惊,脸色都变了:“死,死了?皇上答应过我不取她性命,怎的,怎的——”
“逗你玩的。”赵孟言爽朗地笑起来,片刻后伸手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傻子,李家大爷都没死呢,我把她弄死做什么?皇上的意思是把欺负你的人都朝死里整,我倒觉着人死了就没什么意思了,有时候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所以,那李家大爷……是您……”她有些懵,揉揉发红的额头,不知所措。
赵孟言心头倒在想,这丫头是豆腐做的么?就那么轻轻弹一下,居然红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是,是我的意思,把他命根子给去了,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人道,你瞧着这处置可还妥当?”他笑吟吟的。
昭阳心头有些颤,头皮子也发麻,赶紧没话找话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