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一把抱住他,呜呜地哭了:“你娘怎么那么可怕,叫人把我五花大绑,我还以为我要被砍脑袋了……”
皇帝红着眼睛死死抱住她,轻声安慰:“不会的,没人敢再动你,没人敢要你的脑袋。你是我的,你的脑袋也是我的,除了我,没人能碰你半根毫毛。”
他抱起她往外走,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绕过长廊,穿过中殿,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慈宁宫外头走去。大殿里的人怔怔地坐在那金銮宝座上,望着皇帝头也不回的身影,眼中还有泪光。
李勉在她身侧轻声说:“为何不跟小主子说清楚呢?”
太后攥着衣袖,笑了两声:“说什么?说我不是不管他,是先帝最恨的就是我,我若是出了这宫门,管得宽了些,他在东宫第一个遭殃?说他遭到排挤,不受先帝重视,全赖他这个讨人厌的母亲?”
“说您并非什么都没做,并非对他漠不关心,说您爱他,像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爱自己的孩子那样。”
太后闭上眼睛,慢慢地拉住了李勉的手,把脸照着他的手臂贴了上去。片刻后,有氤氲的泪痕浸渍开来,将那片深红色的衣料染得斑驳不清。
“太久了,那些从前未曾说出口的话,事到如今已经说不出口。”
她爱他,比任何人都要爱。
可曾经她那样无能,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就是视而不见,让他做以一个皇子的身份活在宫里,而非她的儿子。
她是那样渴望先帝能将他当做有能力的儿子看待,不要因为她对他有了嫌隙。
可到头来还是事与愿违。
李勉没有说话,窗外的最后一丝余辉也消失了,长夜漫漫,他每一天都是这样陪着她走过来的。
她形同废后坐在这宫殿里以泪洗面时,外人以为她关上门来悠闲度日。
她为了皇帝日夜难寐,头发大把大把掉时,连亲生儿子也不知她在为他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