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时也曾想过,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必然会暴跳如雷吧?
可他忽视了她一辈子,临死前也仍然紧紧握住皇帝的手,说着要他早日登上大位,兴我大兴。
她到底算什么呢?
可如今她做的这一切,想必父亲就是在世,也绝不可能忽略她了。
她搁下酒杯,胃中暖洋洋的,久违的温暖让她觉得舒坦了很多。她轻飘飘地抬头看了眼太后,眼中已有了尘埃落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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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册后之事是举国大事,次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朝臣的劝阻对于明君兴许有用,但对于老四这样刚愎自用的人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他心里痒,朝臣挠不到,那他就必然要做可以止痒之事,谁人都阻止不了。
定国公是大奸臣,当初陆家满门流放那日,全京城的老百姓都跑出来了,跪在长街两侧山呼万岁,老天开眼。而新后竟然是陆家遗留下来的嫡女,是罪臣之后。
各地的折子像是雪片一样涌入京城,可是没有用。
“让中书省拦了,朕不看,全是些陈词滥调。”老四懒洋洋地推了,因天气寒冷,身子骨不好,他连早朝都懒得上,十日里能有两三日上朝就不错了。
而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位新帝不止挑心情上早朝,更因为阴晴不定,上不上朝没个谱,从来不会在免早朝的前一日告知朝臣。于是一个月里,大半时日都能看见朝臣们天不亮就顶着风雪入宫上朝,可在乾清宫外吹着寒风苦等不知多久,才终于等来司礼监的宦官通传一声:“今日早朝免了,诸位大人请回吧。”
在这样的日子里在殿外站上半个时辰,浑身都僵了,可身子冷是其次,不知多少人寒了心。
赵孟言便在这样的日子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看外面的天,问了句:“今天上早朝了吗?”
小厮答:“没呢,大人们又在外头候了大半天,最后等来的还是那句免朝。”
赵孟言弯唇笑,望望天:“他也该回来了。那人喜欢作死,那就全等着被人轰下台吧。”
只是下一刻,他又想起了那深宫之中的人,笑意慢慢地消失了。
老四真的该死。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陆昭阳,须知他若是不触及皇帝的底线,恐怕皇帝会顾念手足之情,给他一个机会安度余生。如今他打上了昭阳的主意,喝,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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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金陵时,皇帝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意。他将桌上的册子信件一应拂到了地上,几乎忍不住怒吼出来。
皇后?
老四要册昭阳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