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辰看向晁洌,规规矩矩请安问好,晁洌怔怔的看着苏卿辰,抿了下嘴唇磕磕巴巴道:“这……这……”
站在一旁的那翰林一笑道:“这就是苏卿辰。”
晁洌自觉失态,连忙笑着将人扶起来了,哈哈一笑道:“今天我真是长了眼界了,你……今年几岁了?”
苏卿辰垂首道:“臣今年十六了。”
晁洌哑然笑道:“我十六那会儿还只会上书掏鸟窝呢!哈哈……”
晁洌为人爽朗,那日却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个腼腆的小翰林却有些尴尬,像是怕自己身上的匪气吓着他似得,干笑了几声说着还要给皇帝请安就出去了。
待送了晁洌出去后一旁的翰林才对苏卿辰低声道:“这是先皇后留下的皇子。”
那翰林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卿辰一眼出去了,苏卿辰虽年轻但心思通明的很,“先”皇后留下的皇子,这个身份很微妙了,特别是在如今故皇后外家没落,薛贵妃受尽荣宠的时候。
如今皇子们都大了,争储之事在所难免,苏卿辰不欲沾染是非,是以并没太留心晁洌,幸得自那次之后晁洌也没再找过他,懵懵懂懂的,很快就过了一年。
翌年秋分,苏卿辰亲随皇帝狩猎,途中做《天子赋》,皇帝看了后龙心大悦,适逢诸青岩诸太傅告老还乡了,皇帝直接点了苏卿辰为太子太傅,专教导皇子们做文章。
太子们的功课不是那么好教导的,且如今进诲信院的十二个皇子中有三个比苏卿辰年纪都大,苏卿辰跟皇帝辞了几次,直言自己年轻,不堪担当大任,奈何皇帝执意如此,苏卿辰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始教导皇子们功课。
按着规矩,给皇子们授课的头一天皇子们是要对太傅行拜师礼的,但轮到苏卿辰这,十二位皇子,没有个人要行礼。
晁洌面上有些尴尬,他倒不是故意为难苏卿辰,只是他从去年见过苏卿辰一次后……每次看见他都怪怪的,总想过去逗逗他,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也怕吓着他,尴尬的很,他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索性不再理会,没想到现在这小翰林竟成了自己老师,晁洌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窗外……
苏卿辰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老太监领过来的,见状一笑道:“皇上久没给皇子们请先生了,众位皇子许是忘了规矩了,今日是要行大礼的。”
老太监转头看了身后的宫人一眼,小太监们连忙将软垫拿了来,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地上,几个年纪小的皇子有些尴尬,面面相觑,三皇子晁泽淡淡一笑看向晁洌,道:“大哥先来?”
晁泽话音未落四皇子晁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险些打翻了茶盅子,晁洌转头看向晁沁冷笑了一声,晁沁马上收敛了许多,不敢再笑,那老太监面色不动,像是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等着皇子们行礼,一时没人再说话,屋中安静的很,苏卿辰孤零零的站在屋中央,面皮因局促慢慢的红了。
那老太监倒是一点都不急,这边的事完不了他没法去跟皇帝回话,但他也不能强摁着皇子们磕头,索性就耗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晁泽索性靠在椅子上跟晁沁聊起天儿来了,苏卿辰不上不下的尴尬的很,他虽入朝一年了但一直在翰林院中做些拟诏书的事,为人处世上还青涩的很,无法只得咳了一下勉强笑道:“那……先讲今天的书吧……”
那老太监见苏卿辰自己找台阶了也就没再说什么,规矩他之前说了,皇子们不依,这也怪不到他头上,凑合凑合着就过去了,老太监点点头正要带着宫人们出去,晁泽突然笑了一声道:“怎么了?不给你磕头了?”
苏卿辰瞬间尴尬无比,费劲的笑了下道:“我……并,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晁泽整了整袖口笑吟吟的,“费得耗这半天,我都快困了……”
苏卿辰不知如何接话,脸更红了,晁泽一笑,正要说什么时晁洌站了起来,从晁泽身边经过朝着苏卿辰走了过来,顺带不小心磕了晁泽的椅子一下,晁泽翘着二郎腿本就坐的不稳,被晁洌的巧劲儿一撞一个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晁洌假意要扶,靴尖不着痕迹的碾在晁泽膝上,晁泽疼的大叫了一声,腿一软跌倒在地,晁洌整了下领口一笑:“三弟怎么好好坐着都能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