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礼堂暖气的人在迎新晚会结束就把暖气给关了。
两边侧门开着,有风吹进来,陆听音缩在沈昼怀里被风吹的抖了下,冷得要命,提着礼服裙就回后台换衣服。
迎新晚会前后忙了两个多月,傅闻声作为部长自然要请客吃饭。
问到陆听音时,就看到她一脸情绪不高涨的模样,说话带着鼻音,“我就不去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傅闻声看了眼她身边的沈昼,把关心的话给咽了回去,只说:“那下次再一起吃饭。”
“好。”她窝在沈昼的怀里,乖巧地应。
外面风很大,沈昼把手里的围巾给她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桃花眼,在路灯照耀下弯着,妖媚多情。
“我好像感冒了,”她闷声说,“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下次,要听话。”
或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乖巧地要命,点点头说好。
从礼堂出来已经十点半了,回到宿舍估计得十一点。宿舍周末不断电,但她们宿舍的王婷和陈倩玉都是十一点前必睡觉的,陆听音回去肯定会打扰到她们。于是她回沈昼那儿。
进屋后,屋内的灯光照的她脸更清晰,病恹恹的。
沈昼眉头蹙起,“要不要去医院?”
“睡一觉就行。”她不以为意。
他仍不放心。
陆听音说:“就是喉咙不舒服,脑袋有点沉,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测一下我的体温。”
家里有医药箱。
沈昼给她测了体温,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便放心下来。
陆听音调侃他:“大惊小怪。”
他把体温计放回去,低声:“我只是,怕你生病。”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她揉了揉眼,忙了一整天,此刻也困了,“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洗澡睡觉吧。”
“好。”
两个人各自占领一间洗手间洗漱。
沈昼洗完澡出来,注意到侧卧的门已经关上,没有一丝光亮。
手机里,躺着她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我先睡啦。
偷偷说一声,我没锁门。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看我。
但是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因为我今天很累。
暗淡月光下,他疲乏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沈昼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房门。
她很容易睡觉,不用拉窗帘,甚至好几次看着电视也能睡过去,也没有认床的习惯。或许是真的忙累了,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已经睡着了。
沈昼站在门外,看了会儿便关门,回到自己屋去。
但这一晚他始终睡不踏实。
到后半夜,小区突然停电,空调停止运转,室内室外,一片黑漆漆的。
怕陆听音冷,沈昼下床到她房间。
手机手电筒亮着光,他看到她脸上一片异样的红,额间也有汗。他心脏陡然一紧,加快步子走到床边,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叫她:“音音?音音?”
“……”
手电筒在天花板圈出一个圆形的光。
借着光,他看到陆听音泛白的唇,唇齿间溢出嘤咛声。
沈昼没犹豫,从柜子里拿出她的羽绒服。
他从未有过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足够沉着了,就连在离开她去宜城——这件事上,他都没有反抗过。因为他知道,他迟早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今天,生病的那人是陆听音,急的却是他。
他满头大汗,连给她穿衣服都有些手忙脚乱。
前所未有的狼狈。
被母亲扔下、被父亲舍弃,都未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沈昼方寸尽失。
……
凌晨的输液厅人不多。
护士给陆听音打点滴时,忍不住说:“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就是发烧而已。”
眼前的少年脸上并没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手却死攥着,双眼猩红。
“嗯。”他勉强出声应。
“好了,大概要等两个小时,挂完后叫我。”
护士扔下这句话后,怡怡然离开。
沈昼动作轻缓,把陆听音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紧了又松——掌心被戳出血丝。
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只是发烧而已。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也就是这天,他知道,陆听音于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她是他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