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的味道渐渐散去,又开始漫长无目的的等待。
在分针划过八点一刻的区域后,吴患者进入的笔录室门终于开了。
吴患者看上去神情疲倦,但精神状态还好,在看见江沉晚的瞬间瑟缩了下,躲在审问他的警察身后。
警察走过去,向着江沉晚点头,递给他一份文件,“你那边的损失确定不立案,就在上面签字。”
江沉晚垂眸,拿起笔直接在文件的最后落了款。
“行了,”警察也松了口气,转向吴患者,“那你这边需要赔付的是公共设施损坏的费用和交通罚款,先在这等着,一会来拿相关文件。”
吴患者老实应下。警察手上还有别的事要忙,转身准备离开,苏白洲一直没找着时机问能不能走,刚想开口,江沉晚先一步问了。
“现在能走了?”
警察停住,回头看他和苏白洲,“你们两个都可以离开了。”
江沉晚颔首,“辛苦。”
警察点头,继续向里面走。江沉晚站起来,从后门直接向外走。苏白洲松了口气,收拾了下快餐盒,也准备离开。
“苏医生,”吴患者叫住她,“我...”
“你之前跟我提的,住院的事情,”他有些艰难地小声说,“...我会考虑的。”
苏白洲轻弯唇,点了点头。
病人肯配合,在心理疾病治疗的上算是迈出很大的一步。
苏白洲此刻吃饱了,吴患者又肯配合治疗,烦闷的心情顿时散了大半,甚至有些愉快地和吴患者道了别。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江沉晚走了,又凑过来八卦。
“姑娘,刚刚那男的真的是明星啊?”
“嗯?”苏白洲想了想,“他是Nightintrouble乐队的主唱。”
“啥乐队?”
“Nightintrouble,闯祸夜晚。”
“噢,”工作人员还有点耿耿于怀刚刚那盒被浪费的饺子,对江沉晚印象并不太好,咂嘴,“没听过,是不怎么出名吧,还是几个哥们组着玩儿的那种不正经...”
“不是,”苏白洲打断,笑意收了几分,语气认真了起来,“是正经的乐队。”
“他们从09年开始成立的,已经七年了。”她慢慢解释,“稍微了解一下乐队圈的,都会知道他们乐队的名字。”
工作人员愣了下,有些讪讪地挠头。
“那就是我不了解了呗,”他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他们粉丝啊?”
苏白洲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态度恢复刚刚的温和,“嗯”了声。
工作人员也像是没了兴趣,跟她道了别,转身离开。苏白洲看了眼时间,自己还能赶上下一趟到家门车站的公交,便快步向着后门走出去。
后门只在道路上装了一盏路灯,散着暗黄的灯圈。她走出后门,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才勉强看清了周围,才发现江沉晚就站在后门边没走,靠在墙边看着手机。
男人碎发微微下滑,遮住眉峰,眼睫垂下,在看着手机,脸部的轮廓在黯淡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
等到他察觉到这边,抬起头,苏白洲才意识到自己又看着对方好一会儿,便略匆忙地挪开视线。
她低着头,正准备离开,刚抬脚,又被叫停。
“等会儿。”
苏白洲本能反应地站停。
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乖乖听话,身旁男人已经迈前一步,到她身旁,隔着距离。
“有个事,”他嗓音懒洋洋的,却又冷淡,“想请教一下。”
苏白洲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便没接话。
“喜欢Nightintrouble,”江沉晚侧头看她,“你觉得很丢脸?”
苏白洲抬头,本能反应,“没有。”
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默认了什么。
江沉晚懒懒看着她的反应,神色未动,上前了一步。
“那为什么,当面不肯承认喜欢,”他低头,距离一寸寸地拉近,“要等我不在的时候,才肯承认?”
苏白洲反应过来,刚刚的对话多半又被他听到了。
沉默几秒,她决定糊弄过去,“你这不是在这儿。”
江沉晚依然不肯放过她:“从高中就喜欢我们乐队了?”
苏白洲想了想,谨慎回答:“也可能是初中。”
“噢,”江沉晚懒懒接上,“苏医生上次见面还说,自己对乐队的事不感兴趣呢。”
苏白洲面色平静:“你记错了。”
江沉晚看她:“苏医生是想听一下录音?”
“...等等?”苏白洲一瞬懵了,看着对方还真拿出手机,像是要找录音的样子,心想他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缜密过,“哎,就是....对,我是说过这么句话。”
江沉晚动作停下。
“苏医生,”他眼睛一眯,“你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我有,”苏白洲被他看得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天色已晚,我想回家,这是真话。”
“......”江沉晚不依不饶,跟着上前了步,垂眸,“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霸总小说害人,”苏白洲脑子成了浆糊,也来不及端之前陌生人的架子,随口掰扯,“我推荐你多读雨果和四大名著。”
江沉晚压根没理她,自顾自地接上话,细密的眼睫覆下,有意将话尾拖长。
“还是说...”
苏白洲这会儿倒也想听听他给自己寻了个什么答案,神色认真地抬头。
视线对上,江沉晚眸底情绪不明,一字一顿的慢慢将话填上。
“你在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