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生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接过她手上的签到表。
“没记错的话,她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他语气带了几分无奈,“等她来了,还是提醒她一下。”
陆时生长相端正,银框眼镜架在高鼻梁上,举止投足间都带着不沾烟火的书生气。
他低头,手腕轻动,在她刚刚没写好的勾上重新添了一笔。
意思很明显,是愿意跟她一块,这次先继续包庇温梨的迟到。
苏白洲客气地笑,“谢谢师兄。”
陆时生接着又和她聊了几句近期国际心理学上的研究成果。苏白洲起初还听得认真,后面渐渐走了神,低头看了看手机。
她点开微信的界面,发现昨晚的好友申请在凌晨四点被通过了。
但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苏白洲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江沉晚的微信号,便点开了他的头像,想看看他的朋友圈。
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朋友圈封面都是黑的。
苏白洲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屏蔽她了。
她感觉这完全是对方能干出来的事情,也没多在意,返回了聊天界面,给他发信息。
【苏白洲:您好】
【苏白洲:您的车洗了吗?如果洗了的话,洗车的费用麻烦和我说一声】
她又确定了几眼,感觉自己发的语气还算合适。还没将手机关上,倒是旁边的陆时生轻咳了一下。
苏白洲恍然抬头,看向他,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师兄。”
他刚刚讲的依旧是弗洛伊德学派的研究,和她所钻研的个体心理学领域像是两个极端,她便没花心思去听。
陆时生笑笑,像是习惯了,“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到底是比她入行的时间更长,□□生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心理医生潜意识的审视和解析。
苏白洲还在想,要用什么托词才能让他不反感地接受,温梨在这时候赶来了。
温梨很快看到了她,猫着腰从后排挤了过来。
她到苏白洲旁边的位置,坐下,长舒了口气,一头靠在她肩膀上。
“累死爹了,”她语气幽幽的,“洲洲,你挤过早高峰的三号线吗?知道在地铁里看到天堂是什么感觉吗?”
“我走路上班,”苏白洲调整了下姿势,让她靠着舒服些,边轻笑,“没机会体验到。”
“你好欠哦。”温梨翻了个白眼,又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迟到吗?”
陆时生在那侧温和地接过话,“这不是温医生的常态?”
温梨一怔,下意识朝那边看了看,对上陆时生的目光,瞬间坐直。
“陆哥我错了,”她张双手合十做出道歉状,“放孩子一马。”
“而且我今天迟到是有原因的,”温梨很快将手放下,眼睛亮晶晶的,“你们知道吗?这次音乐节Nightintrouble临时公布了会参加欸!”
她是Nightintrouble的重度爱好者,几乎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
“而且他们昨晚才发布了,说这次音乐节会演唱新歌,”温梨笑眯眯的,“然后音乐节官方就宣布今天增加一轮放票了,我担心抢不到,昨天请了六个票务帮忙。”
“然后就熬了会儿夜,”她终于又说回了重心,挠了挠头,“今天早上睡过头,一不小心就迟到了。”
台上主任开始讲话,先是一些反复强调的上级领导批下来的指示,没几个人在认真听。
静了一会儿,温梨又像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
“说起来,”她眼睛一亮,“你们这周末有没有空?”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音乐节?”温梨满脸期待地看向陆时生,“陆医生应该很少去这种年轻人的场合吧?我带你玩儿怎么样?”
“...我只比你们大三岁,”陆时生失笑,“已经被列为中老年人了?”
“那你有没有空嘛,”温梨眨了眨眼,“音乐节现场超high的,而且还有Nightintrouble,保证你终身难忘。”
陆时生似乎在考虑。
几秒后,他边侧头,看向苏白洲,边温声开口,“白洲呢?这周末有时间...”
他话端停了停。
才察觉刚刚在他和温梨说话的过程中,苏白洲夹在中间,已经在抠自己的指甲玩儿。
还抠得极其认真,低着头,视线全在指甲上。
像是自成了另一个世界,完全和他俩隔离开。
“......”温梨没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洲洲?”
苏白洲恍然回神,看向她,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点了点头,“对,我赞同。”
“......”
温梨和陆时生对视了眼。
一点儿坏念头起上,温梨忽然想到了什么,坏笑着掐了掐苏白洲的脸。
“你也赞同是吧洲洲?”
苏白洲轻眨眼,毫无察觉,“嗯嗯。”
“行,”温梨没憋住,笑出声来,一副得逞的模样,“那我中午帮我们仨都一起买票。”
“.....嗯?”苏白洲愣住,“什么票?”
“有Nightintrouble的音乐节门票啊,”温梨笑得像只老狐狸,“刚刚说好周末一起去看的,你不也赞同吗?”
“.....”
“从了吧洲洲,”温梨一把揽住她,握了握拳,“我必要带你看我梦中老公的炸裂舞台,让他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苏白洲欲言又止。
“然后在你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在你耳边告诉你,”温梨戏很多,悲悯地看她一眼,“放弃吧女人,梦里晚哥和我孩子都有三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