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几声,弱不禁风地低声喘息,眼圈都憋红了,茫然的样子像极了被欺负却又不知怎么还口的小奶狗。
九枝灯却不再愿与其争斗,收剑入鞘:“刚才你辱我师兄,我还你一击,算是扯平。你若是再敢信口中伤,我便以死相搏。”
他的口吻冷淡,却愈加触怒程顶,在他转身至极,程顶突然出手,一棍顶上了九枝灯的后膝弯,随后双手持枪,一道紫红烟霞顺势而出,枪尖携裹着淡金流光,直朝九枝灯肩窝搠去!
围观弟子惊呼之声还未出口,便闻听铿然一声锐响,荧荧花火迸溅开来。
徐行之单手持扇,以扇面阻拒住程顶枪尖的去势,唇角含笑:“……应天川程顶?”
程顶不肯收枪,双眼紧盯徐行之:“你便是徐行之?”
“是。”徐行之痛快地自报家门,“小混混徐行之。”
背后说人不是却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即使傲气如程顶仍不免露出了一瞬的心虚神情。
好在他自恃出身世代修道之家,平日里与周北南切磋起来亦是有来有往,因此他并不很把和周北南齐名的徐行之放在眼里:“话是我说的没错。你若能让我诚心拜服,我便向你道歉。”
徐行之简洁明了道:“此事与我无关,你得向我两个师弟道歉。”
程顶根本没把倒地的孟重光放在眼里,他不可置信地指向九枝灯:“他?不过是一个……”
徐行之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侮辱之词:“不敢?”
程顶少年意气,怎经得住激将,一个冲动便应了下来:“谁说我不敢?放马过来!”
徐行之一颔首,将折扇收拢在手,程顶则挺枪迎战,满心想要领教一下这把名为“闲笔”的兵器是何等神奇。
谁想他眼前霎那间腾起了一股灼人的白雾,不消片刻,程顶双眼便疼痛难当,流泪不止,弃了花枪,满地翻滚起来。
他忍痛大叫:“这是什么?是什么?!”
“……这叫石灰粉。”徐行之袖手而立,无耻道,“小混混在街头打架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家里人没教过你,我就给你上一课。不收你钱。”
语毕,他四下张望,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瞧到了一个拿着笤帚,神情茫然的年轻应天川弟子:“受累打听一下,应天川戒律殿在何处?”
那小弟子受宠若惊,放下笤帚,拱身一揖,紧张得有点结巴:“弟子愿领徐师兄前往……”
徐行之一边伸手逮住那程顶的后领,一边将“闲笔”变幻为一盘长绳,麻利地把程顶绑了起来:“受累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激动得脸颊泛红:“弟子名为叶补衣,仰慕……仰慕徐师兄多时……”
话说到这里,他才注意到徐行之手里提着的是谁,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捂住嘴巴,声音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