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自然是给孟重光,两颗他分别给了曲驰和周望,剩下一颗他揣在怀里,原本是想等周北南醒了给他吃,但眼见陆御九这么难过,徐行之一时心软,就把糖给了他。
徐行之问:“好吃吗?”
陆御九含着糖,含含糊糊地:“曲师兄他有吗……”
一提这事儿徐行之就觉得好笑:“昨夜我把糖拿回来就分给曲驰,谁晓得他不舍得吃,舔都不肯舔一口,趁陶闲睡觉时塞到陶闲嘴里去了,差点把陶闲呛着。”
徐行之谈起曲驰时,口吻自然熟稔得如同在谈论多年老友。
陆御九软声道:“谢谢徐师兄……”
“想谢谢徐师兄就别哭了。”徐行之说,“徐师兄内衣都湿了。”
陆御九不好意思了,快速抬起脸来,拿手背卖力地去蹭徐行之肩膀上湿掉的那一团。
等他意识到自己忘了戴面具时,惊慌地抬眼一看,却见徐行之已经先于他闭紧了眼睛。
他体贴地催促道:“快戴上吧。我什么也没看见。”
在徐行之想象中,陆御九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横祸,毁了容貌,方才戴了那么一副唬人的面具,权作遮挡。
陆御九既然不想叫旁人瞧见自己的脸,那么自己何须因为无谓的好奇心去窥探他呢?
等了一会儿,他才等来陆御九带着轻微哭腔的声音:“徐师兄……”
徐行之以为陆御九已戴上了面具,便睁开了眼来。
旋即,他倒吸一口冷气,只说出一个“你”字,便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陆御九没有戴上面具。
然而在鬼面之下的却不是徐行之想象中枯朽腐败的伤疤,而是一张清秀过分、毫无疮疤的娃娃脸。
陆御九的眼睛生得很圆,哭肿起来后更是红得小桃子似的可爱,脸肉又白又软,看上去活像是一只被抢了过冬板栗而难过的小松鼠。
徐行之回过神来:“……你脸上没伤?”
陆御九怯怯地摇头。
徐行之想不通了:“那为何要戴面具?”
陆御九抿一抿唇,重新将面具戴好,又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在徐行之面前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在清凉谷修行这些年,我本领低微,悟性也是一般,但偏在参悟鬼道上有了些造诣。进入蛮荒后,我若是仍秉持所修仙道,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于是我弃了仙道,专心研习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