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陡然慌乱起来,想要将妖相收起,但徐行之烧糊涂了的脑袋只足够他辨认出眼前人是谁。
“重光。”徐行之的手攀上孟重光的前襟,声音很轻,“……你刚才去哪儿了啊,我都找不着你了。”
孟重光只觉心口剧痛,刚才天雷斩下都没有给他这样的体验。
徐行之昏昏沉沉地往他胸前拍了两掌,缓声道:“……找着了。没受伤就好。”
孟重光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应道:“嗯,嗯。”
说话间,孟重光已经把徐行之带到了他想要带去的地方。
他将徐行之重新放下,把脸埋在徐行之颈窝,依恋又疼惜地蹭动着。
方圆十里内凡是想活命的活物都走脱了,双蛇为求缠绵,悄悄打下、用来栖身的蛇洞里也早已是空无一物。
孟重光在短暂的温存过后,妥善地将徐行之放入只容一人进入的洞口中,拇指在徐行之滚烫的额顶上反复打转。
——最初,最初他只想把这个说话有趣的人留在他身边,左右是无聊得很,多了这么一个人作伴,他也好打发注定漫长的光阴。
他既不肯留下陪自己共游山水,那自己便随他去。
假如呆得烦了,他随时走脱便是。
孟重光自认不是什么长性的人,甚至一早同九枝灯的争风吃醋,也是出自于小孩儿抢夺稀罕玩具的恶劣心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为九枝灯和徐行之的接触而真切地感到难受和刺眼呢。
他还记得那大概是他刚满十五岁的时候。
徐行之指导外门弟子练剑时,带了九枝灯与他一起去。
他向来有徐行之疼着宠着,剑法懈怠,学识稀松,也没旁人指摘,在徐行之带着九枝灯忙碌时,他就坐在外圈,啃着徐行之为他洗净的仙果,笑盈盈地望着师兄舞动风陵剑法时如鹤如松的身姿,仿佛苍穹之下唯有那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