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后看来,他的姿势像是一个已成功自戕的人,肩胛平摊,脖颈后仰,一身凌乱衣衫吊垂在身侧,半侧肩膀露在外面,他亦无所察觉。
徐行之试探着叫:“重光?”
孟重光肩膀一震,缓缓回过头来。
借由他这一回头,徐行之总算看清,他怀中躺着一个人形。
之所以说那是人形,是因为那东西糊作一团,身上的皮与表层的筋肉已被类似于沾水麻绳的东西活活抽去了,根本瞧不出本来的面目。
“……师兄?”
在孟重光视线接触到徐行之的那一瞬,徐行之感觉喉头一窒。
孟重光以前耍赖、撒娇、委屈,种种时刻,都爱掉上几滴眼泪,但此刻他双眼干燥,却惹得徐行之的心脏像是被雷电劈刺一样难受。
“师兄……”孟重光的声音像是在呼救,仿佛只差一线便要滑进深谷边缘的旅人。
徐行之朝他迎出几步,而孟重光也摇晃着站起身来,踉跄着朝他奔去。
他从前襟至下摆处都沾满了血。
血都是别人的。但不知为何,徐行之总觉得这些血里有大部分是从他心头渗出来的。
孟重光扑入他怀里,用腥气漫溢的双手掐紧了他的衣裳:“师兄,你去哪里了?”
他眼中很是迷茫,徐行之只好出声安慰他道:“我就在此,哪儿都没去。”
“是吗?那……刚才定然是重光在做梦了。”孟重光着迷的眼神颇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师兄,重光知错了,你以后别这样吓唬重光。”
徐行之总觉得他这个梦是有迹可循的,便搂抱着他循循善诱:“好。不过你说,你哪里做错了?”
孟重光急急地解释道:“我只是去了一趟蓝桥坡……我只是想去为师兄采上一些蕙草装点屋子,整个蛮荒只有那处生有蕙草……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