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徐平生后颈处的临时赤印化作一片云烟,消失殆尽。
……他用不着这种醒尸留在身侧,平白恶心人。
而插入他胸膛的长剑由于失却了徐行之灵力支持,复归成了竹骨折扇的模样。
九枝灯抬手,将折扇引渡进掌心,生有薄茧的指腹细心地抹去上面沾染的血珠,转过身去道:“孟重光定然也是要来的,你们各自做好准备罢。”
醒尸虽无痛觉,但剖心毕竟伤害极大,徐平生神智仍未清明,两条腿就被那两名近侍一边一个拖着,拖死狗似的带着他往后山走去。
他半睁眼睛,望向天空,表情麻木而不解。
他不大记得自己为何要上山来。
——仿佛是他们到了丹阳与风陵离山弟子们约定会面的且末山,师父却迟迟不曾露面,在众家弟子不知所措时,自己主动提出回风陵附近来打探情况,顺便想悄悄看一下自愿留山的元如昼是否有被魔道诸人刁难……
他又是如何被擒的呢?
——好像是自己一时疏忽,忘记了九枝灯同样在风陵生活多年,对风陵山每一条密径都了若指掌,专门设下暗哨加以戒备……
可他自己又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他来找的“师父”又叫什么名字?
也不记得了。
风陵,丹阳,元师姐……
他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像是抄录错后、被小刀一层层削去的竹简文书,文字逐渐稀薄转淡,最终只落下一片莽莽荒荒、了无人迹的雪原。
拖住他腿脚的两名魔道弟子自是不会管这四人心中转着什么念头,只自顾自聊着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