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声轻柔美好,恍若圣光降临,站立在云端之上将仁爱的光辉洒满大地。在那琴声的背后,却并不是完全的光亮,也有一丝痛苦,但是高音区的连连吟唱却将这样短暂隐匿的苦楚抑制到了乐观积极的背后,让人心神愉悦。
整个乐团在这道美妙琴声的背后伴奏,如果说乐团的乐声好像孩童轻声吟唱,那么这个独一无二的小提琴声就仿佛是美丽温柔的女子,用最迷人的笑容一边唱出娓娓动人的曲子,一边伸手给了你一个拥抱。
再怎样淡漠冷血的人,在听到这样一首《圣母颂》的时候,都忍不住动容起来。
这是舒伯特的心血作品,虽短,却让人喜悦。
这也是帕雷森剧院合奏出来的清越之音,给人以最无法释怀的欣喜。
这更是那个站立在乐团最前端的青年首席,用流畅动人的小提琴声演绎出美妙天籁!
舞台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静谧美好的气氛中,无法自拔。只有坐在第一排的德朗特先生慢慢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露出一抹赞扬的笑容来。
难怪往年一直站在乐团后面的合唱团突然之间不见了,原来……是用小提琴的声音代替了人唱的魅力啊!
这样的改编实在太过出色,而且难度也极大!
人的声音不是乐器的声音,它非常容易表现出情绪的起伏,尤其是一整个合唱团的声音,那更是将其中每一个人的感情都扩大了百倍,远远不是“1+1=2”的效果。
但是……这个孩子的琴声却能够媲美过去那些年的合唱啊!
德朗特先生欣慰地点点头,他再听着乐团里其他的乐声,瞳孔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乐团,成长得太快了!
他们,可以用最合适最恰当的音乐,配合他们的首席演奏出一首动人的《圣母颂》!这样的进步速度,是德朗特先生过去70多年都没有看到的!这让他不由想起乐团里唯一改变的人……
德朗特先生看向站在舞台前方的青年:难道是因为他?!
一个首席如果水平很高,那只能说这是一位优秀的首席;但一位首席如果能影响改变到他的乐团,那么这就是一个卓尔不凡的首席!
如果真的是这个孩子给这支乐团带来如此大的改变,德朗特先生私心里真想让这个孩子永远的留在这里。
可惜他也知道,这样一个出色的孩子需要的是更为强大的舞台,而帕雷森能给他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帕雷森留不住他。
但是,德朗特先生却仍旧轻轻地微笑起来: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个孩子已经为这支乐团开了个好头,或许在他几年后离开人世的时候,这家剧院会走得越来越好吧!真可惜,他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硕大的音乐厅内,乐声盈盈,令人迷醉。当整支乐团演奏过最后一段音符时,整个场上陡然安静下来,只听到最前方那小提琴柔美温和的声音在轻轻响着。
它仿佛一缕春风,吹过每个人的心田。
当这样动人的旋律结束时,全场都震然地没有回过神来,只有坐在众人最前方的一位鬓发全白的老先生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边拍着掌,一边用力地高喊了一句:“Bravo!”
下一刻,轰鸣般的掌声似乎要将屋顶掀翻!
在灯光凝聚的地方,戚暮和指挥华尔斯先生微笑着握了握手,然后一起向舞台下鞠了一躬。等到戚暮回到首席小提琴手的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场上已经响了五分多钟的掌声才慢慢停息。
虽然掌声是停息了,但是场下的听众们却更加兴奋起来。
他们在期待这支乐团带给他们的、与往年截然不同的演奏!
谁也不知道,下一首《皇帝圆舞曲》将会产生怎样美妙的音乐效果!
如果说舒伯特是维也纳人的骄傲,那么施特劳斯父子无疑就是他们最为崇敬的伟人!
这首小约翰·施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是很多在场听众的床头音乐,甚至是在维也纳的咖啡厅里、餐厅中、广场上、教堂里……随处都可以听到这首轻缓优美的圆舞曲。
舞台上,华尔斯先生轻扬指挥棒,熟悉的琴声便倏地而起。
轻快明朗的跳动音符在整个音乐厅里徜徉,温柔细腻的乐声仿佛是小孩在街头上嬉戏,让舞台下的观众们忍不住地扬起嘴角,甚至有些好动的小观众还乐颠颠地挥起了小拳头,将手里的小兔子一举一举的。
等到序章结束之后,渐渐端正严肃起来的音乐慢慢流淌出来,为观众们描绘出了一场富丽堂皇的景象。好像回到了数百年前的中世纪欧洲,伟大的皇帝正在等待即位,全国的青年男女们兴奋地在舞池里翩翩起舞,为这位新皇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