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如浴,缓淡而下,青石道上铺了一层细细的金。为首那人蓝衣如天,白云碧洗,脸上的笑容温宁中透着娇宠,清澈温馨,含着说不出的暖意。
迦罗炎夜忽然呆住。只觉那人的笑面,恍如自己求而不得的瑰宝,直直撞进心里。
“秋儿,你再吃下去,肚子就要撑破了。”楼清羽忍不住再次提醒他。
秋儿打个嗝:“少爷,这聚福楼的糕点果然名不虚传,秋儿就是撑死也要吃个够本。”
楼清羽娇宠地对他笑笑,摇头道:“早知道便不该给你打包。你若喜欢,下回我再带你去吃,如此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而且,只怕很快便要生厌了。”
“才不会。”秋儿对他做个鬼脸,对沈秀清道:“沈公子,你可不知道我家少爷,来京三个多月了,出门的次数寥寥可数,秋儿若是等少爷下次再带我出门,可不知是何年何月呢。”
“哈哈,你还真是个大家闺秀呢。”沈秀清笑着斜瞟楼清羽。
楼清羽笑而不答。他总不能说是对古代的乏味可陈的娱乐休闲生活失望透顶吧。白天的乐趣不过是去茶馆喝喝茶听听书,要不去逛逛街买些书画笔墨什么的,他的兴趣都不大。晚上呢最多也就有个烟花柳地的寻欢作乐之处,楼府家教严谨,也不会让他去的。
“喂,下回我带你去个好去处。”沈秀清暧昧地捅捅他的胳膊。
那种神情楼清羽在上辈子的同事中见得多了,敬谢不敏道:“多谢了,我现在可是待考的仕子,一切等我明年大考之后再说吧。未成功业,清羽可不敢妄触家父的家教。”
“我倒忘了,你竟是楼相的儿子。”沈秀清这才醒起他的身份,不无惋惜地道。
“嘿,你是什么意……咦?二殿下?”
三人停下脚步,马背上那沈静如松的身影不是大齐国尊贵的二皇子迦罗炎夜是谁?
沈秀清和楼清羽上去行礼。迦罗炎夜望着楼清羽道:“伤好了?”
楼清羽很不喜欢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狮子骢原本便是马中之王,停在不宽的街道中央将道路挡住大半。他还不从马上下来,从容平淡的神态中总是带着一种高贵倨傲。
“多谢二殿下关心,已经好了大半了。”
楼清羽心想你既然如此不礼貌,我也不必太客气,只淡淡地应道。
迦罗炎夜在马背上久久望着他,没有说话,一向锋利冷淡的视线似乎变得更加深沈。
这种奇异的凝视与沉默久得让楼清羽微微怪异起来,不由抬头看看他,却见他已瞥开视线,望着自己身后。
秋儿瑟缩了一下,抱紧怀中的东西,有些无措。
他本是从小卖到楼家的奴才,五六岁时就被遣到江南乡下服侍三公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此时见到这个听说很厉害的二皇子,连礼仪都不太懂,只是小心地跟在少爷后面。二皇子看他的眼神让他心中惶恐,不由自主地向少爷身后缩了缩,害怕地低下头。
沈秀清打破沉默道:“二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嗯,过来看看楼三公子,听说这半个多月闭门谢客专心养伤,没想到好得这么快。”迦罗炎夜回答沈秀清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楼清羽。
楼清羽想不出话来,道:“二殿下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屋坐坐?”
迦罗炎夜点头:“好。”
楼清羽一愣,干笑道:“那,那有请。”
迦罗炎夜从容下马,随他们走到楼府正门,门内的仆役匆匆迎了出来,却见远处拐出一辆双辕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近停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门帘,五根手指圆润晶莹,跟嫩葱尖似的。
太子探出头来,清目朗朗,对着楼清羽微笑。
“清羽,好巧。正要探望你,你倒出来了。”
楼清羽嘴角一抽,可没那么高兴。
今日大凶,不宜出门。
两尊大炮又撞上了,表再让他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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