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蛇小心地弯下腰,把备课本放在地上,用手一推,推到安捷脚底下:“我故意在李没注意的时候给你留下了这个,再加上柜子里还有莫老的提示,想你怎么也能知道些什么,不过你不负众望地没注意到。”
安捷瞟了一眼脚底下的备课本,挑挑眉:“据我所知,只要是正常人,就有说话这个功能。你有什么话什么事不能明说,非要这么费劲地纠结一番?醉蛇,我想不通,你这么前前后后地折腾一通,牵扯进这么多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又图什么?”
醉蛇脸上突然出现了某种几乎悲伤的神色,他深深地看着安捷,良久,才低声说:“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饮狐,我没想到,莫教授也没想到……”他的目光从安捷颈子上挂的那串拉环项链,一直落到安捷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颗朱砂一样的小痣,而曾经,那个地方带上过一串绿珠的手链。
醉蛇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了,我不相信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你为什么不看看莫教授的备课本呢?那才是他真正的遗言。”
“你不用拿死人说话……”
“饮狐,你自己算算,自打今年春天以来,你总共感冒过多少场?是好的日子多,还是有小毛病的日子多?你现在这十bā • jiǔ岁的身体,被莫瑾那小丫头捅了那一刀,又没伤到要害,能有多大的事?可是它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是不是?”醉蛇紧紧地盯着安捷,“而且……你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没感觉过心口上,有像针扎一样的疼么?”
安捷一愣,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来。
醉蛇看了一眼旁边的莫匆,嘴角挑了挑,似乎想笑,却满是苦意:“而且,你要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疑惑的话,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听见我跟你说的话?”
安捷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靠在墙角上、头垂在一边的莫匆,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迷茫,半晌,他慢慢地弯下腰,捡起了莫教授的备课本——老莫办公室的柜子里,有一个德国鸢尾的图案,但是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用明显能看出来的涂料给涂掉了,安捷用指甲细细地刮下来才发现。当时他没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把莫匆手里落在一边的手电筒拿起来,把本子举高,一页一页地用手电的最强光去打。仔细看去,那些字迹背后,有一些线条和文字若隐若现,极浅淡,以至于他一直都没有能注意到:“这是什么?”
醉蛇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半瓶透明的液体:“他为了不让人发现,做得很细致,我也是研究了很久才找到这种药水,你涂上去试试。”
安捷没有接,他仔细地把莫教授的备课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随后坐在墙角,微微拉起长裤的裤脚,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埋在阴影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用了,你说吧。这上面是什么?”
“你相信长生不老么?”醉蛇突然问。
安捷沉默了一会,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醉蛇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是有人相信——你手里拿着的是莫教授改造过的一份古籍的拓本,原本已经毁了,现在全世界只剩下这么一份。它记录了一个神秘的古城。”
“天镜。”
“是,沙漠里的行商是这么说的,那些跨了无数朝代,好像无数时间空间叠加到一起的古城,究竟是什么人制造的呢?”醉蛇也面对着他坐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头歪在一边的墙上,显得很疲惫,“根据记载,是一群长生不老的人,他们目睹过很多年的岁月,渐渐淡出人间……”
安捷发出一声嗤笑,简单地点评:“扯淡。”
“你自己亲自去过。”
“我当然去过,可是除了一帮妖魔鬼怪没有看见半个人……你不会想让我相信,那帮顶着人脑袋的蜘蛛和蛇就是当初那群长生不老的人吧?”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群号称长生不老的人销声匿迹了。”醉蛇平静地叙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遇见过的那些虫子——你知道李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走了一下午……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