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几层楼那么高的豺狗,长得和他的地球近亲豺狗一样猥琐,它一步一步往前,嘴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口水。
埃文已经对他的伙伴产生了一些信心,他甚至捡起了一根不知哪里施工剩下的铁管子,拿在手里挥舞着,在野兽地动山摇的咆哮声里大喊着问:“我们没有学过怎样对付深渊豺,你有秘诀么?”
约翰扶额——这倒霉孩子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都这时候了,还个裤衩的秘诀啊!
他用力推了一把在他旁边蹦着拳击步一副挑衅样的埃文,在他耳边大声说:“还不快跑!”
埃文被他的声音震得有点傻,挥舞着他可笑的管子,扭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约翰。
约翰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两个人撒丫子沿着湖边,往挣扎的少女相反的方向跑去,吃了发泡剂一样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深渊豺在后面穷追不舍,它每走一步,地面都深深地陷进去,落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大概就是“深渊豺”名字的由来。
埃文感觉圣殿体能测试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玩命地跑过,肺都要从胸口里被挤出来了!
约翰的脚步突然刹住,男人手上的冰剑发出诡异的蓝光,他双手张开,头上的帽子早就被猎猎的风吹掉,一头长发被风吹散,乱飞起来,然而他吟诵的声音却显得非常低沉,带着某种仿佛来自古老时空的韵律。
埃文从未听过,却感觉到那每一个字里面带着的力量,身后的湖水剧烈得翻滚起来,一道水墙在他们身后出现,随后以光速一点一点凝成了冰,成了一个阶梯的形状,约翰毫不迟疑地跳上去,对埃文说:“跟上!”
两个人飞快地跑上了冰阶,埃文总是不得要领,脚下不停地打滑,深渊豺踩过的地面全都陷进了黑暗里不知名的深渊,除了冰面,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跑到了湖中央,那好大一坨的死土狗还在后面流着哈喇子穷追不舍,约翰却突然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埃文一把扶住他,发现他一只手紧紧地按在心脏偏下一点的地方,一点零星的嫣红已经从衣服里浸出来了。
埃文倒抽一口冷气,约翰赶紧一把揪住外衣裹住了胸口,不让他看见自己身上的血迹。
“拿着这个,拿着这个!”约翰的喘息声有些急促,把刺骨的冰剑塞进了埃文的手里,那冰剑在接触到埃文手心的时候,突然长了足足有五六米长,骤然沉重起来,差点把年轻人压了个大马趴。
约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把满是血迹的手按在冰面上,一瞬间,冰面像是有所感召一样,飞快地凝成了一条狭窄得看不见尽头的小路,像螺旋一样往天上盘旋而起:“顺着这条路上去,不要停,我让你跳下来,你就从上面跳下来。”
“什、什么?”
“听我说,”约翰低声咆哮着,“水是纯净而脆弱的东西,深渊豺的身体太强悍,在它的‘界’里,我只能冻住它片刻,我来引开他的视线,在我冻住它的瞬间,我需要你从高处跳下来,借着高处的力量,把这根冰剑戳进它的脖子,我会接住你的,相信我!”
埃文欲哭无泪,他相信约翰,可是不相信他自己,看着那窄得仿佛一只脚的宽度都不够的小路,他只觉得那是通往天国的直达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