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找麻烦了。”阿尔多毫无诚意地说,其实在他看来,这大概一点问题也算不上——这些所谓的“金章”,抓个黑鱼都要咋咋呼呼一拥而上,活像小混混打群架一样,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也不用干别的了。
“哦不,完全没有。”伽尔当然听得出他只是客气一下,于是干笑一声,透过后视镜看了烂醉如泥的卡洛斯一眼,“他很受欢迎,几句话就和圣殿里那帮年轻人熟了起来,闹了整整一晚上,在游客里人气也很高,很多人买酒请他,不然也不至于喝这么多。”
阿尔多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躺在他腿上的卡洛斯。
卡洛斯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手臂里,呼吸平稳,尽管在相对狭小的轿车后座里只能委屈地蜷着,他看起来却依然非常怡然自得,好像爬起来伸个懒腰,就能继续活蹦乱跳地四处祸害一样。
“对了,”伽尔想起来,问,“那条黑鱼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的心脏比普通的黑鱼至少大三倍,因为变异,甚至连颜色都不一样。”阿尔多说,黑鱼也是一种喜欢内脏的迪腐,按照阿尔多的理论,它和深渊豺一样,心脏部分应该是凝聚了最多黑暗能量的器官,“但是把钥匙从它的身体里取出来以后,那里就萎缩了——不是恢复原状,就像个被吸干的柿子,具体怎么样我看不出来,只能把它的尸体交给了那些……嗯,是化验还是什么的?”
“化验科。”伽尔点点头,“那么钥匙呢?”
“我能确定里面确实包含了不明能量,但是没能检测出具体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找到有关的记载,但能确定,它里面没有黑暗物质。”
伽尔沉默了一会,然后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阿尔多,后者正低头细心地把卡洛斯的领子提上来,以防他着凉。
“阁下,”他忽然说,“您今天……是不是对我们的表现不大满意?”
阿尔多再次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评论,不过伽尔轻而易举地通过他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已故”大主教的分明在说“这是废话,显而易见”什么的。于是金章猎人立刻正襟危坐起来,不敢多话,一路自行反省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破晓了,伽尔踟蹰地在卡洛斯门口晃悠了一阵,看着阿尔多不假人手地脱下卡洛斯的外衣和靴子:“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么?”
“很晚了,你去休息吧。”阿尔多头也不回,用背影坚定地表达着他希望伽尔赶紧滚蛋的意思。
可伽尔在这一点上实在不识相,犹犹豫豫地黏在那不想走,总觉得把卡洛斯一个人丢在这里要出事。
“还有别的事么?”阿尔多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仿佛才恍然大悟似的,装模作样地挑挑眉,“你在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
伽尔狼狈地干咳一声。
“你把他当什么了,两只手拧不开一个瓶子的小女孩?”阿尔多嗤笑一声,指了指卡洛斯死死地抱在怀里不撒手的重剑,他醉得厉害了,别人脱他的衣服,扒他的鞋子,把他从圣殿运回来,全都没能让他醒一秒,唯有那把剑像他的命/根子一样,死也不松手……当然,它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享受了同一待遇的,还有半包不知道谁给的彩虹糖。
伽尔终于在几次探头探脑之后,万分不放心地离开了。
阿尔多关上门,找来毛巾,给这个醉鬼擦了脸和手,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他,又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松了口气,自己去了浴室稍微打理了一下,然后站在床边,把卡洛斯手里的糖往外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