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不相干的人废话,过来。”路易快速绕开横冲直撞的人群,走到了卡洛斯消失的地方,这时,一堵透明的墙拦住了他的去路,路易把双手放在上面,就触碰到了那种实体,他语气笃定地说,“道格拉斯搞得鬼。”
鸟类的尖鸣在他身后响起,路易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白骨嶙峋没头的鸟终于死翘翘了,像个高空坠物似的砸在了地上。他沉声说:“如果是迪腐的界的话,理论上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界主的想法运行规则,不会有任何东西泄露出去,这虽然不是迪腐……但也应该大同小异才对。”
“所以?”
埃文学着他的模样,试探着把手伸了出去,结果挡住了路易的透明墙却被他轻易地穿过。埃文在路易惊诧的目光下甚至往前走了一步,仍然没有任何东西挡着他,但是他“走不进去”这个“领域”,也看不见卡洛斯到底在哪里。
“这说明界主似乎出于某种原因力不从心——你现在试着慢慢往前走。”路易低声说,“到卡洛斯消失的地方去。”
埃文懵懵懂懂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卡洛斯消失的地方站定,茫然地转过身去:“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区别,教官。”
不管克莱斯托弄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毫无疑问埃文对它免疫!
此时已经不容细想,路易冲他招了招手:“这可是你头一次给我省事而不是反过来,过来帮你受宠若惊的前教官一个忙,戈拉多先生,把‘珍珠’放在你站的地方。”
埃文像捧着个献给国王陛下的贡品,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颗“珍珠”放在指定地点,而路易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挡住他的透明的墙上,从兜里掏出一个指甲油似的小瓶子——那是通常猎人们出外勤的时候带在身上的简装版剑锋草汁,一种攻击型法阵的加持颜料。
路易心无旁骛地在这个看不见的墙上画着法阵,那是在阿尔多给他们开放了地宫权限以后,他在那个法阵群里找到的一个古老而经典的破阵方法,精巧得让人叹服,正好能用来引爆“珍珠”。
等他画完,一抬头才发现埃文这家伙竟然还傻乎乎地站在里面,路易气结——这家伙的眼睛长着真的是留给别人照明用的么?
“我实在不能理解那里有什么让你恋恋不舍的东西,还是你想试试被炸飞的感觉么?”路易咆哮起来,“还不给我滚过来!”
埃文赶紧小跑着退了出来:“可是卡洛斯……”
“我限定了爆炸区间,珍珠破坏的是外壳,只要卡洛斯别被掉下来的碎片砸伤脑袋就没问题。”路易一边飞快地后撤,一边默默地腹诽着——他有时候真觉得卡洛斯脖子上面长得那个圆球功能有限,砸一下说不定还能正常一点。
这一句话才刚落地,刺眼的白光就在他们身后爆发出来,即使背对着它的两个人,那一瞬间竟然也有要被刺瞎眼睛的感觉。
两个人赶紧加快了脚步,在此时已经撤退得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珍珠”引起了第二次“余震”,夹杂着好像一千块玻璃同时碎裂的声音,铺天盖地,那一刹那让人头皮发麻,好像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块水晶,而自己亲手炸开了它一样。
当然——像埃文这种没有文艺细胞的人,只在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出去时候,心里只是叹为观止地想:弄这种危险的东西出来的圣殿实验基地,为什么还没被请上六方会谈?
爆炸之后,在死亡谷最深处的克莱斯托神殿中,那个漂亮得惊人的男人突然像是被人在胸口上狠狠地锤了一下似的,后背“砰”一声撞上墙面,顿时一口血呕了出来,在烛火昏暗、阴森古老的神殿里,脸上仿佛充斥着灰败的死气。
小男孩凯文毫无意识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空气里好像有某种粘稠的东西,把他紧紧地束缚在那里,就像一个蚕茧,地上有一团银色的东西,边缘处轻微的流动着,就像一个小小的池子,化成一丝一丝的细线,不断地在空中翻滚着,最后没入凯文的身体里。
瘦小的男孩像是遭受着某种酷刑,每一次细丝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他都会明显地抽搐一下,无意识地流下眼泪,连哭声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