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痴迷地看着空中的法阵:“这不可能……您怎么做到的?没有人能用空气控制洛尔曼迷幻阵这么复杂的东西,这需要复杂的演算,是绝不可能运用于临场战斗中之一的法阵,我本以为……”
“本以为我是事先安排的么?”阿尔多轻轻地展开手掌,那如同最精密仪器一样的小法阵就悬在那里慢慢地运转着。
卡洛斯耸耸肩:“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精通法阵。”
然后他顿了一秒钟之后坦然承认:“我就不行。”
伽尔默默地扭过头去,路易不知如何评价,只得哑然地盯着屏幕,阿尔多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只有古德先生倚老卖老地心直口快了一回:“听说……卡洛斯在使用货币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困难?”
“我已经不用把它们按照面值分类放了。”卡洛斯蔫蔫地说,随后他好像解释什么似地补充说,“而且用法阵的时候不一定非要遵循教科书上复杂的运算,大部分攻击和防御用的法阵只要把握好能量运行方向就够了。”
这个说法又太抽象了,学术帝路易忍不住问:“那怎么能把握住能量运行方向呢?要知道大多数人可能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卡洛斯为此冥思苦想了足足半分钟,终于给了一个“卡洛斯”似的回答,他说:“直觉吧……”
把这家伙弄来当教官真的不会误人子弟么?
伽尔默默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来:“看在你连一个子的遗产都没有留给我们的份上——能用你的直觉告诉我下次彩票开奖的中奖号码么?”
礼堂里响起了枪声,原来那位莫尔泰女士利索地拔出了枪,准确地把它打进了凌空扑向她的“深渊豺”。
可是机械的攻击法阵对恶魔级毫无用处,这回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只深渊豺毫不在乎地甩了甩巨硕的身躯,继续扑向她。
莫尔泰夫人似乎没想到,但仍然不失冷静地敏捷地躲开,可是人们实在太密集了,她身边一个吓呆的新手正好挡了她的退路,电光石火间,莫尔泰夫人被绊了一下,第二只深渊豺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那位女士被一口咬住了咽喉,很快沉入了黑暗中,消失在一个阴沉的墓碑之后。
这回真的炸锅了。
不得不说,阿尔多的迷幻阵和路易的效果做得太逼真了。
“我们太依赖外物了。”伽尔皱皱眉,想起毫无用处的shǒu • qiāng让他被影子魔逼得狼狈不已的那回。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需要武器,没人指望你能用手掰烂深渊豺的嘴。”卡洛斯对那个差点失手崩了阿尔多的那个小黑家伙非常留恋,想起热兵器就颇有些手痒,“只不过我发现诸位对于武器的想象力都非常有限……呃,说起来,上回我送你的那把匕首后来被我不小心折在神殿了,抱歉抱歉,回头再补给你一个新的。”
伽尔眨眨眼睛:“我可以狮子大开口么?”
卡洛斯傻爸爸心态作祟,不顾自己其实也很穷的事实,爽快地开口说:“行啊,只要你想得出来!”
真的是只要开口,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么?伽尔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我可要认真思考几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那把匕首是装饰性的!”
阿尔多的目光却在伽尔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继续低头观察着礼堂里的人们。
猎人们从小接受的训练毕竟还是起了作用的,金章们很快各自出声,让所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有人默默地承担起领导的位置,用了某种方法扩大了自己的声音,组织起防御,并且专门分配了一队人开始寻找礼堂被隐藏的出口。
路易的表情松动了一点,对猎人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伽尔却问:“卡尔,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卡洛斯挑挑眉:“我什么都不会做。”
“嗯?”
“如果他连真假也分辨不清,早就不会活着站在这了。”阿尔多低头看着监控屏幕里传来的影响,然后摇了摇头,点评说,“训练有素,但是经验有限,各司其职,但是缺少默契。真的面对强大的对手时,如果只能靠程序化的防御,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第六十六章欢迎回来
礼堂有限的空间好像被延展到了无止境,而那里正进行着一场“真正”的战争,层出不穷的强大迪腐,带来满是腐肉和鲜血的味道,半个小时之后,所有的抵御开始捉襟见肘,一开始显得有条理的组织随着人员越来越少,慢慢地露出了崩溃的迹象。
有人声线嘶哑,有人一不小心坐在地上,忍不住在死亡的压迫下失声痛哭,他们似乎早已经忘了这里曾经是个礼堂,而不是看不到头的坟场,每一寸土地,都成了埋骨的地方。
监控室里的人们一同沉默了,过了不知多久,路易才低声问:“当年的黑袍之战……也是这么惨烈么?”
正在记录着什么的卡洛斯眨眨眼回过头来,耸了耸肩:“黑袍?那怎么可能——这充其量是一次中型迪腐袭击,几乎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常见节目。”
随后他目光落在监控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黑袍之战的时候我们最后几乎打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战争的惨烈、伤亡这些都是轻的,关键是物资极度匮乏,食物和药物都难以为继,人也越来越少,好像最后大部分成员是各地逃过来的零散赏金猎人,剩下的真正的圣殿骑士有……多少?十分之一?”
“不到十五分之一。”阿尔多确切地说,“包括未成年的学徒。”
卡洛斯哈哈一笑:“我在外面流浪了那么多年,都没怎么尝过饿肚子的感觉,没想到回了圣殿,反而让我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回什么叫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