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宣师兄在擂台时能以炼气五阶的修为将曹鹏师兄挑落马,师兄当真令人佩服啊。”商亭感叹道。
“都是侥幸,侥幸而已……”宣子方尴尬道。
商亭眼中流露些许热切:“不知可否一见宣师兄的法宝,桃魂扇?”
宣子方有些不自在,没想到桃魂的名字短短几日内就传遍了无上宗,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暗自抹了把冷汗道:“有机会的……”
商亭不掩失望:“看来是我不知分寸了,师兄莫怪,我并不是对法宝起了什么心思,而是热衷炼器一道,想见识一下这件法宝而已。”
宣子方仍是那句话:“有机会的。”
而一旁的聂莹生来就娇羞怯懦,原本眼看三位师兄皆是俊美不凡各有千秋之辈,可头回见面,还没跟自己说上话,气氛就显得极为诡异,让她挺不知所措的。
商亭温和中却带着对除法宝外的一切事物的漠然,宣子方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飘渺神情。看来看去,还是那个外表比自己更灵秀的喻初尘师兄好说话。但女性往往天生带有一种对比自己更美的事物产生排拒的心理,尤其喻初尘还是个异性,和喻初尘站在一起,让她的美貌完全不能得到衬托。聂莹黯然想道:这喻师兄生得这般好看,为什么不是个女子呢?
四人心中各有波澜,一时无话,此时台上的仲裁发言完毕,望了眼一旁站姿笔挺的苏纪。
苏纪朝他点点头,不多时,几名仲裁没人捧着个托盘,把玉牌发给各个弟子。
宣子方目光有些复杂,看着苏纪,脸上表情还是一派的飘忽不定。每当宣子方有这样的表情时,就代表他内心正在纠结:商亭?聂莹?这两个路人甲的名字他听都没听过,代表了又一重的对未来的难以捉摸。
他可以和苏纪交|欢,也可以与喻初尘谈笑中打机锋,那是因为他对这些人熟悉,知悉他们的生平重大事件和个性特点,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达到趋利避害的目的。
一部小说,情节是由角色推动的,如果角色已经不一样了,故事必定无法按照原本的套路进行下去。
可现在,别说是忽然冒出不熟悉的人物和情节,就连他熟悉的苏纪和喻初尘都变得让宣子方陌生了。
就比方说宣子方胜了擂台,外人看来简直有如奇迹,还有人说宣子方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桃魂扇克制了赤炎金枪。然而运气到底占了多大比例,只有宣子方自己清楚。他要是不知道曹鹏手中那杆沾染无数生灵怨气的长枪,要是不知道桃魂当中暗藏的乾坤,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曹鹏?
宣子方不是个盲目自大的人,并不会因为这是他写的小说而看轻这些人。他从不认为这些书中角色都是死的,相反,他虽然是作者,但他写文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描述,不带任何个人色彩,不违背逻辑,那些角色推动的剧情,有因必有果,善恶终有报,他即使会突然改动一些小细节,但主线脉络却稳稳不动,并不会影响既定的轨迹。
但如今宣子方不得不承认,他对未来毫无把握,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是角色之一了。
甚至,这个角色还叫做宣子方,和主角有过一段狗血的纠缠。
“师兄?”喻初尘见宣子方定定地看着苏纪出了神,不由出声打断他。
“啊?”宣子方回头。
“给你玉牌,低头。”喻初尘柔和笑道,却不知什么时候用红绳把那块传信玉牌串了起来,发愣还没回过神的宣子方依言低了头,喻初尘便灵巧地替他戴上了玉牌,眼角掠过台上看过来的苏纪,勾了勾唇。
宣子方意识到喻初尘这个动作显得过于亲昵,皱了皱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戴都戴上了,说这些有用?”喻初尘哼了哼。
宣子方有一股想要捂脸哀叹的冲动,崩了,白莲花的形象崩毁了!
想到此处,宣子方似不忍又似遗憾地看着喻初尘,比看苏纪时更为复杂,里面掺杂的情绪满满得快要溢了出来。个中情绪难以分辨,喻初尘只知道,宣子方终于也能像对苏纪那样看着自己了,心底如被羽毛轻抚般柔软了起来。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二人世界之外的商亭若有所思地对聂莹低声道:“你没有机会了。”
“什么?”聂莹纯真懵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