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来隐约的咆哮,榕树的根须从泥土中被掀翻了近半,整棵巨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刹那间峭壁顶端响起一声虎啸!
一只巨虎从百丈高崖飞身落下,冲进禁地中央,几爪拍飞缠在张辉身上的尸猱,猛一拱背,全身虎毛竖立,威胁地压抑着吼声。
张辉满身鲜血,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景峰与张帅冲出了溶洞,张帅色变大喊道:“弟!”
说时迟那时快,林景峰一跃而起,侧身避开迎面扑来的绿叶洪流,却被一根巨大的树根抽中,摔飞出禁地外。
榕树已抖落所有的树叶,唯余枯黄的枝桠,千万片叶子绕着环形峭壁飞速呼啸,抵挡不断涌上的尸猱。
巨虎琥珀色的双目迟疑不定,拱起的地底禁锢了自己的天敌。压迫力令它退了半步,又退半步。
“居然搬到这里来了?是什么地方?”唐悠的声音响起,一只手按住巨虎的背脊,令它安静下来。
两名戴着面具的少年走进了禁地。
展行的声音冷漠而带着磁性:“是你带着他们南迁的。”
唐悠戴着古蜀面具的脸仰起,看着天空,夜幕中群星闪耀,他伸出一只手虚按,所有纷飞的绿叶都凝固在半空中。
“小贱!”林景峰挣扎着起身喊道。
“清觞,这里是十万大山的最边缘。”唐悠说。
展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走向禁地中央,躬身以手摸了摸张辉的脖侧。
展行说:“他身上有银羽蛊。”
地底再次响起不敢的咆哮,展行戴着面具的脸微微低下去,巴蜀面具的双眼仿佛穿透地表,看见了被古树镇压着的恶灵。
“是一只上古的黑猱精。”展行低声说。
唐悠仰头,朝向树干中的僰母,喃喃道:“她在这里,我听见她孩子的哭声。”
展行沉默,许久后开口道:“你后人的骨血,带他走么?”
唐悠双手负于身后,站了很久,而后道:“当初,你不愿意跟哥一起走,可是因为她?”
展行淡淡道:“总有人要留下来的,不是你,就是我。”
唐悠叹了口气,地底那物已似快要冲破禁锢,唐悠伸出手,拈住半空中一片飞扬的绿叶,念道:“去罢!”
刹那间所有绿叶朝着古榕树涌去,生机再次焕发。
展行仰头眺望星空,喃喃道:“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话么?”
唐悠没有应答。
展行道:“祭先祖在天之灵,借星力一用。”
话音落,天顶落下无数缕光,星罗棋布,在峭壁上穿梭,星光于棺阵的符文上来回交错,组成一个庞大的,闪着蓝光的法阵,缓缓将地面压了下去。
倾斜的万蛊神树一沉,所有的红光黯淡,消散,星光于棺枢中飞出,射向中央古榕树,所有翻倒的岩石回复原位。
展行松了口气,抬手摘下面具,茫然看着唐悠。
唐悠把面具推上头顶,与展行互相对视,点了点头。
“张辉!”展行手忙脚乱地上前,抱起张辉,张辉有气无力摆手。
“小贱!”林景峰喊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展行答:“我不知道!看了场电影就变这样了,你们看到了什么?”